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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不,不是的。裴可之恍然,那時他不是在死於意外,他是死於他的控制慾,他不願放棄這份慾望,甚至在用死亡來博得虛幻的、支配的權力。
這份慾望的根源來自裴可之的傲慢與自戀。他不願承認失控,不願承認無能為力,不願承認生命的徒勞。
在他的母親用死告訴他,神不復存在以後,在姜凍冬的愛讓意識到人不是他的玩具以後,在良知被喚醒,他降落在大地上以後,他清晰地明白他再也無法做那個觀察世界的第三者。他再也無法成為主宰別人的神。於是,他生命的第一層殼破裂了。
可是,第一層殼的破裂只是帶來了一個朦朧的世界。他仍未放棄主宰生命的企圖。既然無法主宰別人,那就主宰自己——他試圖成為自己的神,試圖主宰他的愛與死。
他首先把愛視作病毒、武器。他試圖去馴化它,去使用它,將它騎在‘自我’的身下。他這麼對付過自己的‘情緒’與‘孤獨’,他以為這會很順利,可是,這個邏輯,從頭到尾都是錯誤的。他陷入迷障。自以為是的控制慾讓他走上了一條死路。
愛曾如箭矢一般擊中了裴可之。現在它也如當初那樣,擊破了他生命的最後一層殼。裴可之如夢初醒。
他究竟在做什麼?在他身陷慾望的沼澤後,他才醒悟過去的一葉障目。他究竟在做什麼?這麼多年以來,他以為自己在探索愛,可實際卻是在自戀的航道里打轉——他究竟為什麼做出這麼愚蠢的事?
裴可之怎麼也想不通,明明愛早就在他的心口留下座標,明明他早就承認他在愛裡的無能為力,可為什麼他死性難改,為什麼體驗到了生命的失控卻仍想掌握?傲慢讓他墮向深淵,自戀使他沉入泥潭,他身陷其中,無法自拔。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姜凍冬面頰的潮紅消下許多,他甩了甩頭,擔心地走到裴可之身邊,“你怎麼了,裴可之?”
沉默許久的裴可之緩緩搖了搖頭,“你沒有說錯什麼,凍冬。”
姜凍冬直接蹲下來,他扒在裴可之的膝蓋上,去瞅裴可之。裴可之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連往日那種維持體面的基本禮貌的笑都不復存在。他面無表情,可姜凍冬卻在和他的對視裡,感覺到了說不出的哀傷。
“那到底是怎麼了?”姜凍冬問。
“你已經找到了。”裴可之忽然說。
說完,裴可之俯下身,和姜凍冬面對面。他捧住姜凍冬的臉,在姜凍冬錯愕的眼神中,他將額頭抵在姜凍冬的額頭上。此刻,他們的呼吸纏繞,連彼此身上的酒精都糾纏不清。
姜凍冬聽見裴可之在不斷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凍冬。”
他的嗓音哽咽,“我醒悟得太晚了——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知道,神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我不該去尋找沒有意義的東西……”
姜凍冬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裴可之流淚。那雙總是冰冷的、遙遠的藍眼睛,噙滿了哀慟的淚水,像一片破開冰面的湖。五十年以來,這是姜凍冬第一次見到裴可之哭泣。他略有些走神地想,原來裴可之也會哭。
裴可之的淚水安靜地流淌著,他說,“我應該回到你的身邊。”
有幾滴淚落到了姜凍冬的臉上,滾燙得讓姜凍冬打了個哆嗦。
姜凍冬雲裡霧裡的,他暫時還不知道裴可之大悟了什麼,也暫且不明白裴可之為何落淚。他懵然地伸出雙手,撫上裴可之的臉龐。年輕的手上,繭疤尚未軟化,憂心弄痛了裴可之,他緩慢而笨拙地為裴可之揩去淚水。
“你已經回到了。”姜凍冬說。
自我吞食者(九)
在中央星的幾個月裡,我把裴可之的少年時代摸了個透徹。
我去了他讀書的學院,去了他年輕時最愛的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