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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忽然一副苦瓜臉，倒還稀奇了，&ldo;老佛爺她……她……&rdo;

&ldo;李安達你快說啊！&rdo;我掏了個鼻煙壺悄悄塞在他袖子下面。這是慣例，誰知竟被他推回來了。&ldo;娘娘，這就使不得了。&rdo;

這宮裡誰不知李安達李蓮英是出了名的巨貪，吃人不吐骨頭，這一下子將東西推了回來，到底就不是他的作風了。

&ldo;老佛爺早上一回宮，發現皇上果真要兵圍頤和園，已經罵了一早上，這又把皇上關在養心殿裡。&rdo;他頓了頓，&ldo;就在剛才，老佛爺說……說要下旨廢了皇上，推出午門外亂棍打死。&rdo;

&ldo;什麼？&rdo;公主向來是最穩的住的人，這一句末了，嘴倒是張得奇大，&ldo;老佛爺，真是，這樣說的？&rdo;她像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似的。

&ldo;無論如何也是母子，姑母……老佛爺怎麼能下的去手呢？&rdo;我拽住公主的袖子。

李安達點頭，&ldo;是啊！老佛爺說是皇上先不顧母子之情的，臨到頭，還不如養只獅子狗。&rdo;他說話的姿勢很誇張。

公主三步並兩步跑到正殿門口，麻利的跪在地上，&ldo;皇額娘！&rdo;那一聲叫的太悽慘，聽得人身上起了一身的粒子。公主旋又磕頭，&ldo;皇額娘！你見見兒臣罷！&rdo;

這兩聲叫的就像戲文似的，姑母從殿裡出來，叫李安達帶著奴才都退下了。

&ldo;你甭跪了。&rdo;姑母朝著公主伸出一隻手。

公主卻只是磕頭，&ldo;求您饒恕皇上罷！&rdo;

左右我站在一邊實在不合適，雖然我這皇后早已是名不副實，但若皇上被廢，我的身份也到底尷尬。乾脆膝行幾步，跪在公主身邊去了，&ldo;老佛爺，求您……饒恕皇上罷……&rdo;

&ldo;哀家還沒下旨呢！你們這是幹什麼？&rdo;姑母明顯是有些發怒的意思。

&ldo;皇上是受了不忠之臣的慫恿，這才會被迷惑了……&rdo;公主忙補了一句，&ldo;皇上固然不孝，可罪不至死啊！丫頭自小身在皇額娘身邊，最懂皇額娘是刀子嘴豆腐心。您是在氣頭上，若真的下了旨，等您氣消了，皇上也沒了，那就都來不及了！&rdo;

&ldo;得得得，哀家是怕了你們了，你們起來！&rdo;姑母懊惱的搖搖頭。

公主這才又磕了個頭，&ldo;謝皇額娘成全！那珍妃她……&rdo;

&ldo;丫頭！&rdo;姑母這樣叫了一聲，臉上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我用勁拉住公主的袖子，公主這才閉口不言，&ldo;皇額娘仁慈。&rdo;公主的膝蓋已經有些麻木，我們兩人相互攙扶著才勉強站了起來。&ldo;外頭涼，進來罷！&rdo;姑母轉頭回了正殿。

我看了公主一眼，兩人這才跟上姑母的步子。

儲秀宮裡頭還是那股子南果子的味兒，不燻人。姑母在椅子上坐了半晌，愣是沒出什麼聲響。&ldo;哀家心裡真是難過，花了這樣多的精力，竟教出來這樣的兒子！&rdo;

&ldo;皇額娘……&rdo;公主默默道了一聲。公主是個相當注意尊卑的人，雖然自小長在姑母身邊，皇額娘卻是很少叫出口來的，平日裡都恭恭敬敬的叫聲老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