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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措所認識的萬裡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除此之外，她對英雄一無所知。

比如他去世前，因為投資失敗，他的公司面臨破產，那次去往罕文的旅程，是他人生唯一一次對文措顯露出疲憊的姿態。

他曾給過文措機會，他在生意最忙的時候突然提出要去旅行，文措那時候就該發現問題，可文措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從頭到尾，她都是個不合格的愛人。

坐在萬裡媽媽的對面，文措握著茶杯的手都在發抖。

&ldo;他應該是早就有預謀了。一切都是我的錯。&rdo;萬裡媽媽哭著說：&ldo;他爸爸去美國前給他買了一份終身險，疾病、意外、死亡都會賠付。我說的時候是無意的，可他卻聽到心裡去了。&rdo;

&ldo;他去罕文，就是準備自殺的。死亡可以一次性提取全部保金。&rdo;萬裡媽媽顫抖著手拿出萬裡死後，從他房間裡整理出的遺書，&ldo;這孩子太驕傲了，他甚至都不願意和我商量商量。&rdo;

文措整個人都在出冷汗，她顫顫抖抖接過那張所謂的遺書。其實只是一張便條，裡面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到底誰對不起誰？所謂的旅行，其實是死亡之旅，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告別。

也許是天意，他在米特錯維出了意外，提早結束了一切。

得知一切真相，文措的內心極度震盪。文措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被捲入一個末日之境，十級地震，十級颱風，十級海嘯突如其來，將她好不容易重建的世界一瞬間全部摧毀。

她緊咬著嘴唇，只有痛感才能讓她支撐下去。

文措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萬裡家的，她只記得，她抬起頭看著天空的那一刻，天空是灰濛濛的，連雲都十分沉重。

就像她那一天的心情。

她頭頂發麻，腳心發涼，整個後背都在出汗。撥通陸遠的電話的那一刻，文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扒開自己正汨汨流血的傷口給人看。她甚至都沒有考慮到那醜陋的傷口會不會嚇到陸遠。

電話接通，陸遠熟悉的呼吸聲讓文措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那一瞬間，她真的脆弱無助到了頂點，她幾乎哀求著對陸遠說：&ldo;陸遠，你你能不能，現在到我身邊來？&rdo;

電話那端的陸遠第一次對文措提出的要求避而不答。他的呼吸聲從良藥變作毒藥，文措覺得自己的心漸漸冷了下去。

&ldo;為什麼不回答？&rdo;

&ldo;對不起，文措。&rdo;陸遠壓低了聲音，&ldo;我現在在醫院，我不能到你身邊去了。&rdo;

&ldo;為什麼對不起？&rdo;

&ldo;文措，江珊割腕了。&rdo;

☆、第23章

文措一步一步漫無目的地走著。

四周無休止的聲浪洶湧而來，車輪聲、吆喝聲、孩子們放學歡快的說話聲，鱗次櫛比的高樓與古老的街巷相聚擁擠，紅塵浮華，世界之大，文措卻覺得好像丟失了方向。

文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漸漸如同北極的風景，變得凝固，眼前一切都變得無比明亮，明亮到文措覺得刺眼。

耳畔裡是陸遠斟酌再三的回應和撫慰：&ldo;文措，你聽話，現在我是真的走不開。&rdo;語氣裡像在安撫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透過電話文措也能感覺到陸遠的焦頭爛額，文措看著遠方，問他：&ldo;你在醫院嗎？在她身邊嗎？&rdo;

陸遠沉默了片刻回答：&ldo;我剛到，馬上就進去了。&rdo;

&ldo;現在叫你別進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