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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是為何？&rdo;
&ldo;因為我救活一個人，就必定會死去另一個人。我救好一個人，就必定要傷了一個人。&rdo;他一字一句地吐出，彷彿有一道銳利的光芒，劃過心口。
我驚詫，思緒被他離奇的身世與遭遇衝擊著，難以平靜。嘆息：&ldo;你的一生，簡短卻離奇，酷冷又慈悲……&rdo;
&ldo;還有將來，我那未可知的將來。&rdo;他低聲道。
我薄薄一笑：&ldo;誰的將來都是未可知，讓我們在空茫中度過吧。&rdo;
他看著我，笑道：&ldo;你的將來我知，難道你忘了我可以知曉過去與未來麼？只是除了我自己，而已。&rdo;
&ldo;我的將來……&rdo;我喃喃自語。
&ldo;是的，你的將來，你想要知道麼？包括你的過去。&rdo;
&ldo;不，我不要。&rdo;我有些心慌，又問道：&ldo;我的過去？我的過去我都知，只有將來不曾發生的不知。&rdo;
他淺笑：&ldo;且不說這些，我餓了，這樣吧，你留下來吃頓飯，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庵裡去，如何？&rdo;
我看著窗外的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再者心中亦想品嘗這久未享用的農家小菜，點頭笑道：&ldo;好，我也有些餓了。&rdo;
他興奮道：&ldo;那一起到後院去摘些新鮮蔬菜。&rdo;
爐子上的火苗漸漸小了，吊子裡的水冒著氤氳的熱氣，這樣的感覺，讓我覺得真實，溫暖，安寧。
如果可以，我願意時光停駐。
滄海不過是桑田
籬笆院落，細雨濕潤的菜園，嫩綠的青糙，還有新鮮的蔬菜。這些場景都是我所熟悉的，只是今時已不同於往日。
幾道清淡的農家小菜，還有誘人的白米飯。楚玉取出一壇酒，他說是自釀的。我喜歡這樣的感覺，一種平淡安寧的田園生活。
雨還在下，留人的雨，彷彿要將世間的塵泥沖洗，卻不知越洗越多，那些原本看不到的塵埃在雨中流離，分散在每個喧鬧與寂靜的角落，而讓我覺得乾淨透徹的是那濕潤的青苔與落花。
我看著窗外的煙雨，淡淡一笑：&ldo;是到了該辭別的時候了。&rdo;
他負手而立，低聲道：&ldo;其實不辭別會比辭別要好。&rdo;
&ldo;你是讓我悄然離去，如來時那樣，不留痕跡。&rdo;我話語平靜，像那無聲的煙雨。
他嘴角輕輕上揚：&ldo;不，不是，我是覺得你留下來會比離開的好。&rdo;
&ldo;留下來？留在這田園寒舍？留在這炊煙人家？&rdo;我驚愕。
&ldo;是，有什麼不可以麼？你與農莊本就有很深的淵源，而且這裡適合你，至少可以給你平靜，你一直所追求的不是一種簡單安寧麼？&rdo;他言語間似乎流露出對我的瞭解。
我輕笑：&ldo;是，我生於農莊，長於農莊，卻不能死於農莊。幾年前，我就已經失去了自由，我早已不屬於自己。&rdo;
&ldo;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你不去嘗試，未必等於不可以改變。&rdo;他顯得有些牽強，因為他知道，他自己的一生，所能改變的太少。
&ldo;給我一個理由，至少給我一個留下的理由。&rdo;我語氣堅決。
&ldo;因為留下會比離開好，像我一樣，留下，做一個凡人，接受這份繁華落盡見真淳的平淡。&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