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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業果然給她勸得平靜了很多,不覺啃了一口指甲,赧然笑道:「我才不急呢,主要是阿母急。」
劉英媚把他的手從口中拉出來,嗔怪道:「那陛下別讓太后急啊。」看看他的手,才發現這平素藏在袖子裡的一雙手,十個指甲都被啃得殘缺不全。見過不少孩子,三歲之後還啃手少之又少,十六七歲還啃手的一個未見。
他一時老成,一時又比孩童還孩童。劉英媚拉著他的手,一時怔怔然,一眼一眼地看著他。
劉子業留意著她的神情,突然問:「阿姑,你喜歡我嗎?」
劉英媚又是一愣,心裡怨恨自己的愚蠢,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最後心一橫笑答:「喜歡呀。陛下小的時候,我在三兄的王府見到過你,那時候你白白淨淨的,讓人一看就歡喜;後來在門下省,也算同過患難了,有您這樣英明聰慧的侄子,妾自然是歡喜的。」
她有在語言中偷梁換柱,很怕他追問一聲「那麼,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有沒有呢?」
還好,劉子業沒有追問,而是露出白白的牙齒愉快地笑了:「阿姑對我好,我感覺得出,和其他人假惺惺的好不一樣。」
劉英媚心道:慚愧慚愧,我也假惺惺得很呢!
劉子業舒展了一下:「總算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我可以篤信。我這段日子常常做噩夢,夢醒過來時我就想啊,還好還好,那些鬼並不是真存在,還是活人可怕,鬼最多也就是來夢境裡嚇唬嚇唬我罷了。」
他解衣就寢,拉著劉英媚陪伴。
劉英媚和他同寢,幾乎沒有一夜能睡得好。緊張和害怕貫穿於整個晚上,明知道他沒有侵犯自己的能力,卻也必須把裙帶繫上死結才能夠放心。劉子業睡眠很差,常常夢魘,有時候磨著牙、囈語一兩個時辰,有時候驚叫著醒過來,呼哧呼哧直喘氣。劉英媚也被嚇得動不動就驚醒,醒過來常常睜著眼到天亮,陪他聊天開解噩夢帶來的糟糕情緒,她簡直是苦不堪言。
春去秋來,皇帝終於準備好了向幾位輔政大臣下手了。
他在政事上並不避諱劉英媚,甚至大概因為在後宮太孤寂了,恨不得和劉英媚聊聊這些事。
他是笑著,眸子發亮,告訴劉英媚:「顏師伯、柳元景要造反。」
劉英媚倒抽一口涼氣。
然而這口氣抽得早了,接下來一句她更覺得恐怖:「還有劉義恭那個老豎子。」
她平時懶得過問劉子業的政事,即便聽他說起也只是隨口應和應和,從沒像今天這樣把一句話在心裡過了兩遍,越想越恐懼。
「不會吧……」她磕磕巴巴地,「江夏王不是一直忠心耿耿的?他總和顏師伯、柳元景不一樣的。」
劉子業笑道:「怎麼不一樣啊。他一直就是個翻覆的小人,先在文皇帝和庶人劉義康之間翻覆,後來又在元兇劉劭和我阿父之間翻覆,現在倚老賣老尚不過癮,又想造我的反了。」
見劉英媚瞪大了一雙眼睛仍是不信,他又笑道:「你還不信?這一步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就是想看看他什麼時候忍不住造反呢。」
原來是他步步緊逼上去的。劉英媚不由說:「陛下何苦?」
劉子業挑眉說:「他若是大大的忠臣,隨朕怎麼逼他,他都該忠心耿耿。可他呢,想借朕之手重新放權給宗室,打壓世家和寒族的大臣,順便管住我,他這點心思真以為瞞得過我?我年紀雖然輕,從小就是看著這幫子人玩心眼、使陰謀長大的!」
他背著手,昂著頭,冷笑盈唇。
他面板乾燥蒼白,年紀還這麼輕,眉間已經是兩路深深的摺痕——長年累月眉間不展、深思憂慮,即便在笑,也皺著眉。
劉英媚問:「那你會怎麼處置江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