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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她低低應一聲，綠眼睛黯淡了光芒，別開臉不動了。
那時候的自己……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莉雅不解地拽了拽他的黑袍，&ldo;叔叔？&rdo;
西瑞爾垂下長睫掩去情緒，將她輕輕抱進懷裡，壓抑著胸腔翻天攪地的酸澀，低低應了一聲，不知在回答著誰，&ldo;嗯，我心疼了。&rdo;
他將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上，溫柔又憐惜地抱著她，&ldo;對不起。&rdo;
‐‐對不起，那個時候我又傻又混帳，讓你難過了。
黑髮綠眸的幼年精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小心地用腦袋去蹭他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像一隻討好主人的小獸。
不知過了多久，西瑞爾睜開眼睛，聲音很輕，卻像是下了一個決定一般，語調低沉又堅定，&ldo;莉雅。&rdo;
&ldo;嗯？&rdo;
他壓低了嗓音，將語調放得極柔，輕輕誘哄著懷裡的小女孩，&ldo;幫我一個忙，好不好？&rdo;
莉雅一愣，繼而毫不猶豫地笑了，重重點頭，&ldo;好啊，怎麼幫？&rdo;
西瑞爾沉默了片刻，將她輕輕推開，從抽屜裡翻出一瓶銀白色的藥劑放在她面前，聲音不知何時冷了下來，顯得有些無情，&ldo;喝了它。&rdo;
莉雅卻毫無所覺一般，拿過來，開啟瓶塞就要往嘴裡倒。
西瑞爾輕輕抓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瞳仁望入她碧綠的眼睛，&ldo;不問我這是什麼麼？&rdo;
莉雅眨了眨眼睛，很聽話地開口，問的卻是，&ldo;只要我喝了它，叔叔就不會再難過了，對麼？&rdo;
西瑞爾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然，他點頭，清秀面容此刻冷酷而漠然，看著她的眸光再也不復以往的溫柔平和，疏離冷淡地像是看著一個從不相識的陌生人。
‐‐是，只要你喝了它，她就會回來。對不起，莉雅，你必須死。
他花了三年將迪莉婭散落的靈魂碎片收集起來，又花了一年將記憶從中提取出來，最終在昨天下午製成了這瓶藥水。
莉雅是個很好的女孩，她有著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綠眼睛，也有和那人一樣黑亮柔順的長髮，甚至連賤兮兮的笑容都跟那人很像……甚至，他能感覺到，她喜歡自己。
不是小女孩對收養她的叔叔的喜歡，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
可她，終究不是那個人。
她是莉雅，從地牢裡逃出來，在歌舞團工作的幼年精靈。
而那個人是三番四次地救過他，最後為他而死的黑暗神使。
她們擁有同樣的幼年記憶，甚至在某種意義上是同一個人。
但他眼裡，莉雅是莉雅，迪莉婭是迪莉婭。
他對莉雅沒有任何感情，收養她，包容她，教她魔法和藥劑，對她百般溫柔寵溺，不過是將她當做了那個人的影子和容器。
現在，藥水已經製作出來，她只有這副身體還有意義，而她的靈魂，該為那個人騰出位置了。
她願意喝下去，這很好，她不願意，他也會強迫她喝下。
是，他從來都是這樣一個冷漠殘忍的人。
他這樣的人，所有的溫柔和愛加起來也不過那麼一點，給了那個人，就再也給不了別人。
莉雅最後深深地看了面容冰冷的清俊神使一眼，仰頭喝下了那瓶藥劑。
在她失去意識，微笑著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