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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鼎鼎聽懂了,裴名這是在威脅她。
她現在可是女扮男裝,一旦裴名將這頂非禮的帽子扣下來,除非她親手扒掉自己的新馬甲,要不根本沒人會相信她的話。
看來,裴名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她閉上了嘴,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蹲下身後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暗道兩側的牆壁上掛著蠟燭,燭火昏昏沉沉,她隱約透過燭光,看到裴名倚靠著牆壁,緩緩滑坐了下去。
裴名身上有很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稀薄的暗道裡顯得尤為刺鼻,她不喜歡這個味道,正想挪挪屁股往一旁坐些,便被裴名攥住了手臂。
「別動。」他嗓音微微嘶啞,黑眸中似乎帶著些疲倦:「讓我靠一會兒。」
說著,裴名便將頭倚在了她的胸口。
宋鼎鼎:「……」
好傢夥,這到底是誰非禮誰啊?
她垂頭看向裴名,裴名面上的薄紗染著斑駁血跡,一雙眉頭緊蹙,鼻尖兒滲出薄汗,臉色顯得蒼白滲人。
雖說裴名是個女子,但她從未跟旁人這般親密依偎在一起過,此刻只覺得心臟突突跳得飛快,恍若心臟病發作時的心悸窒悶。
暗道內寂靜到她耳邊全是自己清晰的心跳聲,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
「你叫什麼?」裴名輕聲道。
宋鼎鼎猶豫一下:「我叫阿鼎。」
「哪個鼎?爐鼎的鼎?」
「……」她沉默一陣,小聲糾正道:「是鼎鼎有名的鼎。」
裴名用鼻音『嗯』了一聲,不經意似的笑道:「阿鼎,你心跳的好快。」
宋鼎鼎:「!!!」
裴名是不是在勾引她?
不,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她的錯覺!
連黎畫和馬澐都看不上,一心死撲在玉微道君身上的裴名,又怎麼會勾引一個第一次見面,連臉都沒看清楚的男人?
她臊紅著臉,裝作沒聽見似的,緩緩別過了頭。
好在裴名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像是睡熟了一般,偶爾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宋鼎鼎看著他,微微有些糾結。
其實她還有很多疑惑,比如那些血蛺蝶是怎麼回事?浴桶裡的血是誰的?
如果馬澐在屋子裡的時候,裴名就躲在暗道裡,那他剛剛為什麼不出來?
她想不通,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見裴名睡熟,索性將下頜靠在了他頭頂,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宋鼎鼎剛一睡著,裴名便倏地睜開了眼。
他抬手從袖中放出一隻血蛺蝶,它舒展開薄薄的蝶羽,周邊流動著血紅色的微光,乖順得停留在他的指腹上。
它將腹中吸食的新鮮死人血,緩緩渡進他的體內,蝶翼上的紅光越來越弱,直至發出『砰』的一聲響,那血蛺蝶竟是在空中自爆了。
裴名瞳孔印出血色花紋,就像是血蛺蝶羽翼上連成的咒文,他微微吐出一口氣來,抬起下頜看向宋鼎鼎。
「阿鼎……」他笑了笑,將指腹抵在她燒傷的掌心上輕輕摩挲。
……
翌日,宋鼎鼎是在院子外醒過來的。
她躺在路中央,被嘈雜的議論聲吵醒,待她睜開惺忪的雙眼,便瞧見一群人圍著她在指指點點。
「這人是昨日廚藝極好的斷袖?她怎麼會躺在這裡?」
「莫不是有夢遊症吧?真是嚇人。」
「行了,玉微道君都說要啟程了,你們圍著他看做什麼?」
看著眾人散去,她懵了一會兒,半晌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只是被那些外門弟子唸叨的,一時之間,她倒是有些分不清楚昨晚是做夢,還是確有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