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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望。
藏書樓共有九層,高度近三四十米,遠處黑黝黝的,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寬敞。只能看見面前都是密密麻麻的書架,連讀書的桌凳都僅有兩套而已,還有一張簡陋的木板床,可以供人臨時休息,但看起來一點也不舒適,顯然建造這棟藏書樓的人只希望後代子孫能在這裡專心讀書,其他的一切享受都免了。
藏書樓的牆壁上還殘留著一次次改造擴建以後留下的痕跡,似乎是被人作為一種記憶刻意保留下來的。最初是簡陋的土石木質結構;後來挖了大塊的青石切割打磨,一塊一塊拼接起來成為牆壁和地板;再後來大概是蕭家經營有方富可敵國,牆壁上竟是貼了一層貨真價實的金子,放眼望去也算不出他們到底在這裡藏了多少財富,只是如今大部分的金子都已經被撬走了,從那痕跡上來看,這或許就是百年以前蕭清澄的作為。
如今的藏書樓牆壁已經換成了混凝土和鋼架結構,還刷了一層辱白色的保護漆。書架也換成了圖書館常用的冷軋鋼板材質,兩側用玻璃滑門封閉起來,只是沒有上鎖,下面還裝了可以滑動的滾輪。頭頂是光線令人非常舒服的白熾燈,明亮而不刺眼,開關用了紅外感應系統。
從閆策留下的資訊中,容遠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就在最頂層的樓上,他跟金陽說了一聲,便獨自走上樓梯。
燈光一排一排地開啟又熄滅,上到三樓的時候,容遠忽然聽到前面有著隱隱約約的呼吸聲。他腳步頓了頓,然後面不改色地走上去。
踏上樓梯,轉過拐角,在明亮的燈光中,他看到了一個懷抱書本、盈盈佇立的身影。
她長發微卷,細瘦高挑,天生一張童顏模糊了她的年齡,但那秋水一般純淨的眼神含著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彷彿具有凝滯時光的魅力。
這是邵寶兒。她雖然是蕭氏收養的孤兒,但成年以後也有自己的生活,只有在蕭蕭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應召回去‐‐實際上,除了少數幾個世代服務蕭家的老人以外,和平年代大多數蕭氏收養的孩子都是走這樣的路。
邵寶兒原本是國家安全部門的特殊型人才,但在蕭蕭去世、閆策失蹤以後,她卻選擇了辭去一切職務,回到這裡打理這棟藏書樓,另外還有數人也做出了跟她同樣的選擇,容遠聽說以後,便也都同意了。
儘管之前兩人都對這次會面有所預料,然而面對面相視的時候卻都微微一怔,陷入了沉默。
按照慣例來說這時候應該問一句&ldo;你好嗎&rdo;,然而他們對彼此的情況實際都非常瞭解,這種客套話顯然沒有必要;要說久別重逢的喜悅,他們的關係也並沒有親密的那份上;道一句&ldo;再見&rdo;,又顯得太過冷漠。
僵持片刻,邵寶兒忽然&ldo;噗嗤&rdo;一笑,露出和過去一樣帶著幾分可愛和天真的笑容,現在的她看上去簡直就像個十幾歲的少女了。她笑著輕嘆一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中帶著幾分懷念和柔軟,卻什麼話也沒說,微微欠了欠身,轉身走了。
容遠目送著她離開,靜立半晌,才繼續走上樓去。
他們曾經生死相依,共同逃亡;她曾經賭上命來救他,那具柔軟的軀體在他的懷裡漸漸停止了呼吸;她曾是他成為《功德簿》契約者的契機和動力。
然而,他踏上了這條路,兩人之間卻幾乎再也沒有了交集。如今再見,不過是相視一笑、各奔東西罷了。
說不清是惆悵還是傷感,淡淡的情緒在心頭如一縷霧氣飄過,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三樓到九樓,不過是短短的一段距離,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容遠順利地找到了蕭蕭留下來的東西‐‐這一樓層唯一的一張書桌上,擺著一個完全密封的金屬盒,四面甚至連個花紋都沒有,也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