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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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夢想,身邊所有親人都揹負著欺君的危險,她始終覺得愧疚。
如今,當一直困惑自己的秘密揭開的時候,她卻只覺得可笑。
她用掌心掬起一捧水,用力握住,再攤開,手中什麼也沒有。
“所謂命運,原來是早已設定好的方向。”她輕笑。
“桑緲”原來始終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她依然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只不過,從她握住“霜月”的那一刻起,她便成就了別人給予的命運。
起身看向那抹站在蘆葦叢中的飄然身影,她眼底的悽迷早已封上了一層薄冰,沒有波瀾,沒有溫度,越發清冷。
桐青悒沉默地看著那瘦削冷然的身影緩緩走至面前,陰沉的夜色中,那張冰冷的玄鐵面具閃爍著絲絲寒光,卻掩不住面具下那雙如冰的眼眸。
“世子說得沒錯,我的確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沙啞的嗓音自他耳畔飄過,沒有片刻停留。
“桑珏!”他忽然開口,不輕不緩的兩個字令那抹人影驀地頓住。
“不論這個命運是你自己選擇的還是天已註定的,你都無法逃避!”伴著利劍出鞘的錚然之聲,一道奪目的金芒倏然劃破夜色。
桐青悒手中的金色長劍直指蒼穹,劍柄末端一顆九稜九面的日光石微微流轉著旭日般的光澤,犛牛骨柄,鏤雕著符文。
那劍竟與“霜月”如出一轍!
“當年,你選擇了‘霜月’,而我選擇了‘旭日’,這便是命!”
穹幕之下,她震驚地撫著“霜月”柄端幽光流轉的月光石,眼前那抹長身挺立,丰神俊秀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唯有“旭日”金紅色的微芒,令她覺得刺眼。
次日,一切依舊如前。在眾人眼裡她依然是那個年輕冷俊的少年禁衛領軍“桑緲”,可悲的是“桑緲”其實從來就不存在,她只是桑珏,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再次面對桐青悒和她的義父桐柏的時候,心底隱隱的悲哀之中竟還有一絲解脫,再也不必偽裝,再也不必自欺欺人。因為,從來就只有她一個人在賣力表演而已。她就像一個入戲多年的戲子,突然在某個曲終人散的夜晚驚醒,原來她只是她,誰都不是。
然而桐青悒手中那柄從未見他使過的“旭日”也讓她明白,這一切遠遠不是那麼簡單,真正的謎底還未解開。
那名苦行僧人,就像出現時一樣,又突然消失,她再也沒有在王府裡見過那個奇怪的老僧人。她沒有開口去問義父桐柏,儘管她相信他知道得遠比她以為的多。是他讓她相信“命運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也是他讓她終於明白,她不過是命運早已選好的棋子。
九年後,重新回到蘇毗城,突然發現這裡再也沒有了期待,唯一還有所留念的便是她五歲前那短暫的童年回憶,至少那段時光,她是真的自由自在,真的隨心所欲。
站在當年故居的舊址前,早已找不到故居昔日的影子。當年的將軍故居已在九年前那場埋葬她童年的大火中徹底地消失了,眼前的是一幢簡陋的學堂木舍。她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走進了那片木籬圍成的空曠院子。陽光自頭頂暖暖地灑下來,讓她的全身有股溫柔的暖意。她站在院子中間,情不自禁地閉上眼,微仰著頭呼吸著空氣中不再熟悉卻依然親切的氣息。
忽然,一陣孩子們的嬉鬧聲自木籬外傳來。
她轉過頭,看到一大群年紀不等的孩子笑鬧著衝進來,在看到院子裡她這個陌生人的時候,全都愣住了。
看著那一張張驚訝好奇的小臉,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正要舉步離開時,忽然一個臉蛋黑黑的小男孩從孩子群中站了出來,仰著一張憨厚的臉望著她,從懷兜裡抓出幾顆金黃的果實遞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說道:“嚐嚐,我們剛摘下來的,很甜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