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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莊上。那裡有二十多個病人。我進去一看，那些可憐的青年孩子們臉燒得通紅，穿著身棉衫棉褲，躺在門板上，用稻草蓋著。我用右手一個一個摸他們的頭，比熱鍋底還熱。我問他們病了幾天?吃藥沒有?喝水沒有?有醫生看過沒有?那些孩子們天真地哭了起來，他們說：&ldo;自得病以來，還沒有人來看我們，想找口熱水都找不到。&rdo;團長走到我跟前說：&ldo;這些兵們都是發熱症，恐怕他們是傳染病，先生若用手摸他們，恐怕容易傳染。&rdo;我對團長說：&ldo;你的兒子兄弟病了，你也不看他們嗎?&rdo;我又問那團長:&ldo;日本鬼子正在鄂西打仗，一天調你這隊伍到前線打仗去，你是不是指靠著這般有血性有天良的弟兄們?&rdo;江純軍長也在旁邊看著，他也沒有說話。
第40章 兵死了用兩塊破席頭埋葬
我從重慶出發，到貴陽去督練第九十九軍。經過四川省的綦江縣，我看一位韓旅長帶的隊伍在半山坡上正在看單人教練。
在午前九點左右的時候，太陽光曬得很好，忽然間看見兩個叫花子抬著一個木槓子，那是用兩條破席頭捆著的一個死人。抬死人的走得很快，但走到距我還有五六步遠的地方，忽然像走錯路一樣，馬上轉彎向右邊去了。
我說：&ldo;站住!放下!&rdo;問他們抬的是什麼人?他們說是一位新兵死了，排長叫他們抬出來埋葬的。我問給了他們多少錢?他們說：&ldo;每人五角五。&rdo;問排長在哪裡?他們說：&ldo;排長和團副正在上船，還有三十多個病人，有幾個快要死了，也剛剛弄上船去。&rdo;
我叫位姓陳的副官快去把排長找回來，同時又找了縣長、紳商及教育界的人們來。我問他們這個兵是從哪裡來的，他們說是由貴陽來的，又問團副和排長他們把兵送到什麼地方去?他們說把兵送到宜昌去。我問這個排長：&ldo;你們一個兵，死了給多少燒埋費呢?&rdo;他說：&ldo;十五元。&rdo;我問他：&ldo;你給叫花子一元錢，其餘的做什麼用?&rdo;這時排長說：&ldo;錯了。&rdo;我對縣長說：&ldo;可以不可以替這個故兵買一個棺材?&rdo;他說：&ldo;可以的。&rdo;這才重新把故兵裝在棺材裡掘好了坑，大家致祭之後把這個故兵埋葬了。
埋葬以後，我對各界的人們說：&ldo;死的青年是為抗戰來的，還沒有和日本鬼子打仗，在半路上就死去，這完全都是帶兵的沒有招呼好。今天我遇上這個事，我算做了兵的大孝子，縣長做了二孝子。頂有意思的是這兩個叫花子抬著故兵一直對著我來，否則我也就遇不見他了。&rdo;我想，也許是這個故兵的英魂使著他們到我這裡來的。我希望綦江縣各界的人民組織一個救濟過境新兵委員會，替他們解決一切醫藥問題，或者其他的困難。我問綦江的紳士可以不可以?他們都說可以，而且他們都很願意做，事後我把這件事情給蔣介石打個電報，請他通令各軍注意，並且派人特別調查這個事情。
到了貴陽督練第九十九軍。名稱是第九十九軍，實在只有一師人，而且這一軍能到操的只有二百多人，也不知道蔣介石是嚇日本人還是欺騙他自己。軍長叫傅仲芳，他說他有一百多處勤務，出操不能有多少人出來。我對傅說：&ldo;雲南若有事，你這隊伍一定要開動，廣西有事，你這隊伍也會開動的，你應當用全力為作戰才對。不然的話，哪一天要調動你這隊伍作戰，一定要吃大虧的。&rdo;我在大操場裡教他們唱歌和幾本問答書，處處都看出來非常的懈怠。也是過了不久，雲南緊急，九十九軍也調到雲南作戰，一見敵人都垮完了。傅仲芳撤差之後，過了好久，在中央訓練團當大隊長。我見著他，真是可惜得很，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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