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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生疑,一語不發地用完晚餐,準備在宵禁前出去看看。
豈料他剛走到樓下,就見門邊站著兩人,正在有禮地交談。
其中一人乃是驛舍的官員,而另一人,頭戴雪青色綸巾,長身而立,只是一個側影,便叫人覺得文雅清爽,忍不住升起結交之心。
然而崔頌卻一點也不想上前,甚至有了逃跑的念頭。
原因無他,只因為驛舍的丞官,對那文士稱的是“志才”。
志才,還能有哪個志才?
崔頌恨不得在腳底抹一層油,可門邊的二人顯然已發現他的存在。
丞官往前一步:“臨近宵禁,崔郎是要外出?”
崔頌的視線略過後方的戲志才,後者笑意融融,仿若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眸平正地直視他,竟讓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緒。
崔頌的心如同雲霄飛車一般轉了一圈。他將一切忐忑壓下,回了一個笑,自然道:“舊友來此,頌自是要下樓迎接的。”
丞官恍然大悟,識趣地執禮道:“敝人正要四下巡視,就不打擾二位了。”
不管崔頌內心是如何的爾康手,他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丞官從後門跑路。
有時候,過於“善解人意”也不是一件好事……
事到如今,崔頌只能硬著頭皮,努力回憶另一個自己所傳授的《戲志才攻略全集,噙笑上前。
“原想等收拾妥當再尋志才,未曾想,倒讓志才先找著了?”
戲志才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狀,熟絡地拍了拍他的背:“荀氏一族回返潁川,我從荀文若口中得知你中道離開,料想你必會來長安一趟。恰好我也有事需來長安,就來此截人了。”
崔頌很是不解,不明白戲志才認定他“中道離開必定回來長安一趟”的依據是什麼。可他擔心露餡,不敢試探,只得無奈一笑,曖昧不明地說道:“當真瞞不過志才。”
戲志才正了神色:“聽聞去歲你家在洛陽的宅子進了盜賊,怎麼回事?”
崔頌不想節外生枝,加上他剛對喬姬等人說“自己是為了不讓志才白白擔心才不去找他的”,做戲須得全套,於是輕描淡寫地道:“小小內賊罷了,志才無需掛心。”
見崔頌無意多談,戲志才不再深究,看了眼牆角的漏壺,眼見宵禁將至,自然而然地提出留下與崔頌共度一晚的要求。
以戲志才與“崔頌”的交情,在同一個房間,同一張榻上睡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然而這個“尋常”,對於崔頌而言無異是可怕的。
崔頌正絞盡腦汁尋找規避的方案,忽聽窗外一聲驚雷,繼而風聲大作,雨水如金玉之石一般落下,僻遠靜謐的驛舍頓時被紛雜的雨聲包圍,變得嘈雜起來。
狂亂的雨點敲在窗欞上,濺起一束束水花。屋內的地面被這突如其來的驟雨打溼,更多的雨水意欲侵略內部,藉著狂風的勢頭飛進屋內。
崔頌連忙迎身向前,假借關窗的動作,暫時避開戲志才丟給他的難題。
所謂“及時雨”,大約便是這般及時吧?
或許是崔頌的動作太過順暢,戲志才不作他想,到另一邊關閉窗屜。
等窗屜合上,所有支窗用的棍子被取下,二人的外衫皆被沾溼了少許。
崔頌正想提議到樓上去換件衣服,忽然,門外傳來大力的拍門聲,一陣高過一陣,連吵嚷的雨聲都被完全蓋過了。
“開門!開門!快點!”
戲志才輕輕皺眉,拉住準備去開門的崔頌,大步向前,拉開門栓。
站在門外砸門的是一個身強體壯的年輕大漢,一身遊俠裝扮,背後揹著一把長刀,燕頷虎鬚,眼睛大如銅鈴,好似無時無刻不在瞪人。整張臉都寫滿了兇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