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奴役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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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當衙門你家開的鋪子呢,打十棍。”
“我我——”
“告官,打二十。”
什麼?!
晴天霹靂,怎麼都要捱打?
老婦人尖叫:“她一個黃毛丫頭算哪門子的官?大人你也不管管。”
後頭那句衝苗縣令喊的。
為了官威,苗縣令硬忍著沒堵耳朵。
他咳了下,看雲不飄,雲不飄看東福。
東福冷笑:“真想知道?真知道了小命都不保。”
老婦人驚疑不定,關鍵平日裡最不喜被人喧賓奪主的父母官今天太一反常態。
作為什麼都不懂的底層小民,面對權貴時的求生本能還是敏銳的。
不想知道。
男人被按著打了十棍,疼得死去活來,幸好褲子在,保住最後一絲顏面。
雲不飄走到他臉前,蹲下,等他看她,問:“被兩個女人爭來搶去你很得意吧。”
男子一愣,被一雙黝黑的眼珠看著,有種剎那無所遁形的錯覺。
得意嗎?當然得意。
他娘為了他不被媳婦拉去,對他十分的好。他媳婦為了他不被他娘拉去,更是使出十二分的好。兩個女人攀比著對他好,家裡什麼好的尖的全是他在享受,油瓶子倒了都不用他扶。吵兩句算什麼,家有兩隻母老虎,誰都不敢來沾他的便宜,誰也不敢欺負他,都怕母老虎堵門罵。
這樣不是很好嗎?
他洋洋自得。
此刻被雲不飄看著,竟生起一絲從未有過的羞愧。
他羞愧什麼?
他為什麼羞愧?
又不是他讓她們這樣的。
眼見男人眼裡那絲微弱的羞愧一閃而逝變得理直氣壯起來,雲不飄扯扯嘴角。
“你是戶主,以後你家再發生什麼觸犯大小法律的事,都是你擔責。”
憑什麼?
男人下意識要反駁,身子一動屁股的疼痛喚回理智,他理智的蔫了下去。
抬起要走。
雲不飄忍不住問那年輕女子:“一輩子圍著這樣一個男人轉,值得嗎?”
她留意過的,之前去這家的時候,男人身上穿著的是黃衣裳,黑褲子,黑麵的鞋,全有八九成新。這會兒不長的時間裡換了藍衣裳,新的黑褲子,藍面的鞋,連束頭髮的布頭都換了新的,上頭還有幾針繡紋。
傷口也被妥帖處理過,敷了藥,用細細的白棉布蓋了,但這會兒又被打出血來。
在他家時東福行刑,他沒打凡人的經驗,只能一邊動手一邊調整力道,不可避免打出一片血,不然兩個婦人剜了她們心似的處理好傷就急急來討回公道呢。
聽雲不飄這樣問,做媳婦的腳步一頓,腔子裡憤怒的熱血涼下,她愣住,抬起骨節粗大面板粗糙的大手抿了抿褪色頭巾裡掉下的發,臉上尤沾著淚和汗,兇狠的表情透出一股空蕩蕩的茫然來。
“女人一輩子不就是圍著男人轉嗎?”
邊上老婦人兇狠瞪她一眼,又飛快睃雲不飄,不敢瞪她。哼,賤婦不圍著她兒子轉圍哪個?浸豬籠!
雲不飄揮揮手,放她們去,扭頭問苗縣令一句。
“精神上奴役別人,是不是很爽?”
苗縣令表面淡定,實則小內心狠狠的一抖,不知怎麼,雲不飄說出精神上奴役,雖然明知道她說的是這家男人對這家婦人,但他就控制不住地往朝堂往聖學——咳咳,大不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