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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人,只圖衣食足矣,此外更無他求。況這等人乃朕家使用之人,何礙之有?”
自此以後,竟無敢諫者。歷代相沿,皆以內監兼管宰相各部事。
正德年間,分設東西兩廠,東廠監吏、刑、兵三部,西廠監戶、禮、工三部。所有天下大小事情,皆要關照會稿具奏,惟兩廠之權是重。
當下嚴世蕃專意奉承王惇,王惇亦要他輔助,彼此往來甚密。世蕃有了王惇這個保鏢,便自目中無人,而王惇又恃著帝寵,愈加狂悖,遂與世蕃朋比為奸,種種兇頑,不堪列舉。即如定親王朱宏謀有一內侍任寬,偶出王府閒遊,恰當世蕃退朝,在轎內看見,不覺神魂飄蕩,在轎內自思道:“天下那有這樣的絕色男子!但不知彼何人斯,生得這般美貌?倘得同他一夜之樂,奚啻身入仙界?”一路思想不置。回到府中,只是默默思念,連飯也不要吃。
那家奴任吉看見主人這般煩惱,連飯也不要吃,便問道:“老爺每日退朝,縱有什麼大事,都不在意,多是歡天喜地的,今日回府,如何這般悶悶不樂之色?莫非朝中有大事故麼?”
世蕃笑道:“我父在朝權秉鈞衡,在皇上跟前,言必聽,計必從。我又同王內監情同骨肉一般,即有什麼彌天大禍,有此二人保鏢,還怕什麼大事!只因我有一件心事,只是難言,所以悶悶不樂。”
任吉道:“老爺有甚心事,只管向奴僕們說知,何必悶悶若此?或可代老爺分憂。”世蕃道:“適才退朝,在大街上偶然見了一個絕色的少年,果然奪人魂魄,但不知他是何人之子,似此又不知其姓名,只可冥想,故此悶悶不樂。”
任吉道:“老爺,莫非在那翠花衚衕見的那一個穿繡衣直裰的小後生麼?”世蕃道:“不錯,不錯,就是那個人。”任吉道:“小的只道老爺看見了什麼再世的潘安,復生的宋玉,誰知就是這個。不是別人,就是小的同宗,他的名字喚做任寬,今年才一十七歲,現在定親王府中充役。這定親王就是朱宏謀,乃先朝王爺兄弟。只因這位王爺性好男風,不理政務,所以朝廷不肯封藩,將就封為定親王,使其在京居住,只此以樂餘年。
他府中的少年約有四十餘人,俱是十六七歲的,個個美貌如花。
這定親王分他們為四班,每班十人,每五日一換。個個皆曉得歌唱,更能效女妓婆娑之舞。四十多人中,惟任寬最是定親王之寵愛,比他人更加十倍。昨日老爺所見者,即此人也。”
世蕃道:“你既知是一個王爺的親隨,又與你同宗,大抵與你相知,你可能招致來否?”任吉道:“他是小的同姓兄弟,彼此往來甚密。老爺若要他來,這是何難之有?待小的明日自去拉他到來吃酒,那時老爺撞將出來,見機而行就是。”世蕃道:“你若引得他來,我卻有重重的賞你!”任吉說:“小的明日引來就是了。”世蕃大喜。任吉即便前去幹事不題。
再說定親王朱宏謀自受封以來,卻未曾出鎮,只是在京閒住,終日只以男風為事。皇上念他是個皇叔,況且他不理政事,惟此醉好後庭花,所以不去理會。這定親王日與一群少年取樂,惟任寬美麗多詐,百事承順,善寬主人之意,所以定親王再不能離任寬片刻。正所謂食則同器,寢則同床。任寬自恃寵幸,有母現在內城居住,定親王愛其子,兼愛及其母,即賞賜她一間宅子,其日用薪水,一切皆代為給辦。任寬雖屬長隨,然門庭光彩,以及宅內所用一切器皿,皆與公侯相等,只因俱是王府分給來的。
這一日,任寬適而到外邊遊玩,不料為世蕃看見,彼卻不知,仍回王府而去。次日,忽見任吉來訪,彼此相見,略敘寒溫。任吉道:“賢弟近日何如?”任寬道:“近日天氣炎熱,少到外邊,只在府中避暑,所以許久不曾見兄。老兄近日可好麼?”任吉道:“愚兄只是終日忙忙碌碌的,不曾得半刻的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