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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侯門深似海’者,欲見一面是再不能夠的了,怪不得他呢。”仇氏道:“女兒亦是為著如此,故心中不願呢。”
原夾註:張老兒與仇氏只知一入權門深似海,欲見無由,不知嫁與家奴,辱莫大焉。元春見識高其父母千萬矣。張老兒道:“且自由他。他若到時,只索回絕了他就是了。”仇氏道:“不是這般說,只因你欠下他的銀子,你若回絕了他,只怕他反面無情,卻來逼你還債呢!”
張老兒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自不必說的。他若逼我們還債,我就拚了這條老命,只索償了他罷。”仇氏道:“你休要拚著老命去撞人家,還是打算還他好。”張老兒道:“你休煩聒,我有主意。”原夾註:不知他有甚主意,無過只拚得一條老命而已。暫且按下不表。
再說李三媽次日又到張家店內來討回信。仇氏道:“小女尚小,今年與她推算,先生說是不宜見喜,說要過了三載之後,方可議婚。故此有妨臺命,罪甚之至。”李三媽聽了,不覺兩頰通紅,心中好生焦躁。正是: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李三媽冷笑道:“昨日大嫂說的話,怎麼都改變了,是甚麼緣故?
我昨日已將你的言語回明嚴二先生了,他叫我今日來討實信,並問要多少聘禮。昨日定議這般說,你到了此際又說這些話頭,卻不是弄送我麼?這卻使不得!”
仇氏道:“昨日媽媽到此,我原說要求吹噓為小女議配的。
迨後聽得媽媽說有了這門好親事,斯時不禁狂喜,故即向小女說知。奈小女於前月請了一個極有名的先生,喚做馮見,十分應驗的,把她八字一算,說是今年命犯紅鸞,更帶羊刃,不宜見喜。否則必有血光之災,更兼不利夫家。昨夜始知,故此不敢應允,非是故卻,祈望原諒。”李三媽冷笑道:“昨日這般說得好,今日忽然變卦,還有許多言語支吾。我也不管得許多,只是回覆二先生去,看他怎生髮落就是。”悻悻出門而去。
一竟來到嚴府門房裡面,尋著了嚴二,便將仇氏推卻之言,備細告知。嚴二滿望成就這件親事的,今忽聞此言,恰如冷水澆頭一般。正所謂:我本將心託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
此際嚴二不禁大恕道:“這老兒好不知好歹,倘不收拾他,何以消得我這一口氣!”乃對李三媽道:“相煩你再走一遭,說我如今不想娶他女兒,立即要他把券上銀子還了我就罷。
如若不然,只怕他到兵馬司處吃不起棒呢!”
李三媽見他發怒,不敢怠慢,即時應允,急急的來到店中,對仇氏說道:“我說是你要害我捱罵,如今你卻吃苦了。”仇氏道:“怎麼累你著了罵語?我卻怎麼吃苦呢?婚姻大事,豈是強為得的?且說來我聽。”李三媽便將嚴二要他立即還銀子的話,備細說了一遍。
仇氏道:“我家不過是窮了,借他十兩銀子,他便欲以此挾制於我。這也不妨,自古道:‘討得有,討不得沒有。’如今我們現在這裡開店,又不曾拖他的,任他怎麼厲害,也要憑個理性,為什麼以此制人?我只不服!就煩你去回覆他,說我家欠了他的銀子,自然還他。若說是婚姻之事,卻不煩饒舌了。”
李三媽見仇氏說得如此決裂,也不再勸她,帶怒而去。見了嚴二,又加了些說話。
嚴二聽了不勝之怒,叱退李三媽,自思:“仇氏如此可惡,我必顯個手段叫她看看。”便即時走到兵馬司衙前,請人寫了一紙狀詞,並那張老兒親筆借券粘了在內。到署內尋著了兵馬司的家人,說了原委。他們當常差的,都是一黨之人,便滿口應承,說道:“二哥的事,就是弟的事一般。待等敝上人回來的時節,送了上去,批發過了,立即拘來追繳。”嚴二聽了,不勝稱謝而別。
再說這兵馬司指揮姓徐名煜邦,原是廣東人,由進士出身,現受今職。管門的名喚徐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