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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澤搖頭離開,去荒郊野外找獵物,回來時卻下起了雨。
他急忙趕到陸宴之那裡,背起他,找個地方躲雨。
陸宴之渾身又冷又濕,背在身上像冰塊一樣,他意識昏迷,身體不住地打顫,口中念念有詞。
夏侯澤找了個廢棄的土地廟,將陸宴之安頓進去,捏了道洗塵訣,將兩人身上衣裳弄乾,想再找點蓋在身上的東西,可這破廟連乾草都沒有,地上全是積水,屋頂還在嘩啦啦地漏水,只有半扇破門,被他用石頭壓住擋風,另外一半空著,風雨直接掃蕩進來,凍得夏侯澤牙齒都在打顫,裹著自己瑟瑟發抖。
他看了眼蜷縮在地上的陸宴之,不由地皺起眉頭。
陸宴之病白的臉上開始發紅,輕輕喘著氣,身體不住地發抖,偶爾一陣抽搐,口中發瘋似的一陣亂喊亂叫,嚇得夏侯澤慌忙衝過去看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頓時大驚。
這簡直能把雞蛋燙熟了吧?!
若是教人知道,未來的星照門掌門、大名鼎鼎的天清君居然凍死在荒野?他可擔不起責任。
一時間,夏侯澤顧不上別的了,將自己的外衣脫去,蓋在路宴之身上,穿著單衣衝到雨裡,去找乾柴火和治病的靈芝。
狂風撞擊著那半扇破門,發出「哐哐」地響聲。
陸宴之意識斷斷續續,身體如墜冰窟,手腳都要凍得斷掉了,他咳了幾聲,凍僵的手伸到懷裡,習慣性地去取平日裡放在拿的符紙。
那是陸萱萱拿給他的符紙,他原本以為,是陸萱萱特意到胭脂島求來的,為了治好的他的咳疾。
他伸手摸了摸,只摸了個空,手無力地垂在地上,泡在地上的水窪裡,凍得發紅髮熱。
那日在錢塘江水裡泡了一遭,生死一線時,席月生將他從水裡撈起來,給他餵符水吃。
一想到連日以來的糟心事,陸宴之抓起懷裡的續命符水,捏成一團正要往錢江水裡拋去——
席月生開口說:「你全扔了罷,反正那些都是輕兒為你求來的符,扔了最好,輕兒為你做過的事情,權當是餵了狗。」
「……」
陸宴之抓著符紙的手僵在空中,身體不住地顫抖起來,良久,喘了口氣,說道:「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日席月生穿一身黑衣,臉色病白,像剛發喪回來,盯著陸宴之如同盯著案板上一塊冷肉,一個字沒說,拎著他回了星照門。
「輕兒……」陸宴之喃喃地念著,躺在土地廟冰冷的地面上,睜了睜眼,彷彿看到臨安城那個春日,在桃樹下練劍的少女。
春日的明光透過樹枝,照著少女明亮的臉龐上,她舞出一式春風十里,繽紛的花瓣落在她肩上,收劍時眼睛裡閃著光,期待地看著他說:「天清君,你看我這樣子,能透過星照門的入門考驗嗎?」
那時候他說:「可以,等你去了星照門,就是我師妹了。」
他還信誓旦旦說:「以後星照門就是你家,你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全力幫你。」
那個時候,阮輕還只是阮輕,一個在臨安城酒樓裡打雜的小姑娘,只要一有空,就會來找他練劍。
初時,陸宴之告訴她:「我劍技不行,怕教壞了你。」
可阮輕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已經將他認了出來,她興奮地說:「你是天清君,上陵城那次比試,你用左手劍贏了南天宗的二長老衛銘!你教我簡直綽綽有餘!」
陸宴之禁不住笑了,看著她說:「你一個客棧雜役,知道的還挺多的。」
阮輕只笑著看他,那雙桃花似的眼裡,似乎還藏著更多的、他不知道的事情。
陸宴之無法知道更多了。
伸入懷裡的手,摸到了那顆黑心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