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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而入的靈氣靈力不僅填補了虛丹,也洗髓了少年的身體。那些頑固的細小罡風雖然被拔除,段修遠的身上依然淌著血,卻是紅中帶黑的汙血,這都是隨血液一起被排出的淬體雜質。金丹期是接觸大道的門檻,是超凡脫俗的第一步,自是要洗去凡髓,淬成寶體。
當汙血流盡的那一刻,肆虐在段修遠身上的傷痕終於開始癒合。之前即使紅痕存在,單子魏就能看出段修遠應是長得極好的,現下明玉終於無瑕,名畫終於無缺,少年瑩白的面板隱隱有光華流動,純黑的眼睛倒映著繁星似的光點,像是承載著千羅永珍星空的無邊夜幕。
難以形容那一幕的瑰麗,似一瓢被打碎的月光,苦難的漣漪褪去後,在眾星簇擁中還原成最初的皎潔。單子魏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那既是無與倫比的美麗,也是破鏡重塑的美好。
段修遠要是以現在的模樣出去,誰還捨得孤立他!單子魏開心無比,小夥伴不僅恢復了身體,還結成了前所未有的逆天金丹,登上人生巔峰指日可待。白髮青年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枚即將成型的金丹,正暢想小夥伴到金丹期後他的新許可權是什麼,就看見段修遠拿起了段淵留下的瓶子,拔出木塞,輕輕抵在唇上。
單子魏瞳孔猛地緊縮:他——在做什麼——
段修遠稍稍傾斜瓶身,他的動作十分輕,然而再怎麼輕,也是單子魏無法制止的勢頭。在不可知、不可見的那一界中,白髮青年猛然抓住灰發少年的手腕,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了,卻依然不能阻止對方吞下化丹水。
一霎時,那枚隱隱透出無上威勢的六雲紋虛丹,如被大浪打中的沙堡,頃刻潰不成型。沒了牽引的精氣神夾著靈力開始暴走,它們在段修遠的體內無序亂竄,四處摧殘。那些可怕的內傷甚至蔓延到外表,一道道紅痕再次肆虐在少年的面板上,如火山噴發時崩裂的地表,露出猩紅恐怖的血肉。
渾身是傷的段修遠抬起頭,他似乎在將湧到喉嚨的鮮血嚥下,一縷血紅在嘴角滑出一條線,淒艷得像是引頸就戮的祭品。
單子魏不可置信地對上段修遠近在咫尺的眼睛:你到底——在想什麼?
彷彿聽到了單子魏的質問,段修遠沒有焦距的眼睛定定對著虛空的某一點。明明段修遠的眼睛只倒影出黑暗,單子魏卻覺得對方將他印到了眼底。
「我這一生,只求一道。」
似傾訴似自語的輕語融化在黑暗中,那是傾盡所有的專注,哪怕粉身碎骨都要得到的人生目標。
單子魏的寒毛都立起了,他還沒想透徹,卻本能地感覺不妙。
「吱——」
悟道室的門被段淵推開,他驚疑不定地盯著黑暗中的段修遠,剛剛在外面他明明感覺到悟道室裡有結丹的跡象,還有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勢。本以為段修遠凝成天紋金丹十拿九穩,沒想到那股威勢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進來一看,發現自己唯一的入室弟子全身是血地跪在中央,化丹水的空瓶子倒在一邊,顯然是失敗了。
「師父。」段修遠虛弱地道,「請許我再入建木境。」
段淵自身也只結成地紋金丹,知道金丹天紋有多難成。從剛剛的跡象來看,段修遠應是隻差臨門一腳了。因此他沒多作苛責,只是敲打了一句:「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是。」段修遠的聲音透出一絲輕鬆,他像是得到了一心嚮往的結果,安心地昏了過去。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單子魏心情可謂是成反比的沉重,他很想說服自己小夥伴根本不是為了再次進建木境、再次獲得建種、再次使用建種進行悟道而喝下化丹水,但除此之外還能怎麼解釋?明明是隨時可以結丹的修為,明明是能凝出六條雲紋的悟性,偏偏和築基期的建木境耗上了!
某隻花痴病感到腎疼:這是「悟」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