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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皇上既然說了&ot;道喜&ot;,吳應熊便該跪下說&ot;謝恩&ot;才是,然而他明知父親所有榮耀,都是從這降清賣明中而來,&ot;平西王&ot;三個字好比恥辱柱,一橫一豎地記錄著父親發國難財的斑斑劣跡,官做得越大,恥辱也就越重,更有何喜可言?父親這些年來南征北戰,不是殲滅南明餘黨,就是圍剿義軍殘部,總之是為了滿人打漢人,自己此次隨父從軍,難道也要與父親一起並肩作戰,與漢人為敵嗎?因不願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只道:&ot;臣也給皇上道喜了。普通人家講究三十而立,成家、立業,是人生兩件大事。皇上年未弱冠,已經在一年內既親政又大婚,可謂雙喜臨門,把平常人一輩子的心願都完成了。此後國泰民安,四海昇平,建立不世基業,那是指日可待。而皇上政務繁忙,日理萬機,不再上書堂,自然也不需要伴讀郎了,因此只等皇上大婚後,臣便要告辭離京,浪跡天涯去。&ot;
順治苦著臉說:&ot;你就好了,可以滿天下到處走,去找你那位明姑娘,可是我……唉,你是知道我心思的,我才不要娶那個蒙古公主,她是多爾袞選定的人,倒要朕來喝這杯苦酒。這可真是,不該來的來了,不該走的倒走了。&ot;
這是皇上家務事,何況願不願意都非娶不可,吳應熊自然更加不好介面,只得笑道:&ot;應該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皇上大婚後琴瑟和諧,後宮粉黛三千,不久兒孫繞膝,還怕不熱鬧嗎?&ot;
君臣二人酬酢應和,都把真心藏起,虛情寒暄,把些『迷』雲煙霧來遮住自己的本心,只說些現成的客套話兒。在吳應熊是覺得福臨已經親政,是高高在上的當朝天子,再不能同以前那般言語無忌了;在順治則是覺得吳應熊遠行在即,一心只盼自己大婚好放他早早離宮,再不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在心上,便有些鬱鬱不樂。
兩個人影子還未分開,心卻已經先走得遠了。
自從二月進京,卓禮親王吳克善與女兒博爾濟吉特慧敏在行館裡已經住了整整六個月了。然而,大婚的日期仍然遲遲未定,吳克善三番幾次託了巽親王滿達海等人在朝堂向皇上奏請舉行婚禮,順治帝只是託辭親政之初,無暇他顧,將婚期一延再延,並且大有繼續拖延下去的趨勢。
吳克善暗暗著惱,眼看秋風乍起,再不行禮就要到冬天了,到時大雪封路,連家都回不去了。只得老下臉皮,求了懿旨親自進宮向太后說項。
來了慈寧宮,大玉兒正與洪承疇下圍棋,聽到哥哥來到,十分高興,連聲說&ot;請&ot;。洪承疇便要請安告辭,大玉兒笑道:&ot;哥哥乃是至親,又不是外人,無須迴避。&ot;又命素瑪看茶上點心。素瑪原是大玉兒的親姐姐、宸妃海蘭珠嫁到盛京時從科爾沁帶來的家生子兒,與吳克善也相熟的,看見本家王家來到,殷勤不同尋常,不一刻將各『色』茶點擺滿了一炕桌子。
大玉兒失笑道:&ot;這傻丫頭,還是心實,我哥哥便是大肚子彌勒佛,也吃不下這許多呀。&ot;又讓王爺說,&ot;哥哥好歹每樣嘗幾口,也不枉素瑪的一片痴心。&ot;
吳克善進宮前本是滿腹的牢『騷』,見了這般陣仗,心早已慈了,和顏悅『色』地喝了茶,又拈塊姜米糕慢慢地嚼著,緩緩奏道:&ot;太后明察,我爺兒倆在行館裡已經住了一春一夏,眼看著秋去冬來,再不行婚禮,就要在京城過冬了。原打算我先回去,只把敏兒留在京裡。無奈敏兒哭哭啼啼,非要同我一道回,所以來向太后討個主意:或是我們一道回去,再等訊息;或是把敏兒留下,我自己先回,等有了準信兒再來。&ot;
大玉兒沉『吟』道:&ot;哥哥說哪裡的話?慧敏是欽定的皇后,有什麼準不準信兒的,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