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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寒短促地笑了一聲，&ldo;聖上一日沒撤她的職，她便一日是錦衣司同知，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沒讓她年年回京述職已是放她一馬了。&rdo;

這個景行倒是知道。錦衣司江南那邊的事務是由奚玉棠負責的，雖然她經常翫忽職守，但至少該做的事還是做了不少。如今衛寒雖已是從一品，但也還兼著錦衣司指揮使之職，有這層上下級的關係在，兩人有聯絡倒也說得過去。

……他可是知道的，父親這麼多年了，到現在還次次都燒掉眼前這位的信呢。

可想有多介意。

&ldo;小時候，嗯，我以為您二位是關係極好的好友，直到彤姨說……&rdo;俊逸的小少年不好意思地低頭，&ldo;也因此做了許多令二位難堪之事，現在想來，著實羞愧。&rdo;

沒想到景行會因此而道歉，衛寒短暫地怔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

好一會，他才停下笑，&ldo;這不怪你，許多人都這樣以為。&rdo;

他起身來到廊下，望著眼前無聲飄落的大雪，良久才輕描淡寫道，&ldo;你母親曾與我是死敵。&rdo;

話音落，景行猛地抬起了頭，&ldo;死敵？那為何……&rdo;

&ldo;因為我找到了她的軟肋。&rdo;衛寒平靜回答。

景行起身，將披風給眼前的長輩披好，而後站在了他身邊，&ldo;母親的軟肋……可是父親？&rdo;

&ldo;不。&rdo;衛寒遙遙望著遠處，彷彿透過這天地間的茫茫大雪，回到了多年前。

也是在這個庭院裡，那是奚玉棠第一次主動上門尋他求助，為的是庇護沈七。

也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放下恩怨和立場。

她說，他和越清風是不同的人。

&ldo;越清風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她的軟肋。&rdo;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似嘲似諷，&ldo;她的軟肋，可笑而無趣。&rdo;

心軟，重義，念情，守諾。

這對一個殺伐果斷的江湖第一掌教來說，不是可笑是什麼？

他不過是因庇護了沈七而遭到了池魚之災，她便心有愧疚。

也不過是為了不想看她死在自己見不到的地方，而不小心情感支配了理智，在南疆地宮裡不計較生死地站在了她身側，她便能記這麼多年。

不過話說回來，他衛謹之也沒什麼立場嘲笑奚玉棠。

這兩件事也並非是他精心謀劃而動之事，那時候的他，不也是可笑又無趣的麼？

明知他付出再多，對方也不可能改變心意。

明知即便如此，兩人也不會放下前嫌，一躍成為知己好友。

不還是……就那麼義無反顧地做了麼。

……

他與奚玉棠，從相遇起就是錯的。

這世間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化敵為友。

奚玉棠曾言，能從敵人變成朋友的那些人，都是沒有觸及到過對方底線和原則的人。

衛寒深以為然。

只有這樣的&l;敵&r;，才有化友的可能性。

比如越清風和她，比如奚玉嵐和衛寒，比如林淵和越清風，比如江千彤和她……

唯獨不會有他衛謹之和奚玉棠。

兩人所求不同，所走之路也南轅北轍，就連性格，一開始他還以為他們是一樣的人，結果到頭來卻也發現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