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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相如嘴角強硬擠著一絲弧度,心想這竇楦是越來越口不擇言了,本來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被他說得有眉有眼,非要把火苗往他身上引。
不說別的,李漱鳶上輩子恐怕是真的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小公主性子出了名的嬌縱傲慢,從前他實在看不下去宣徽殿潑天的帳目,於是在陛下面前言辭犀利的彈劾幾番,這事情怕是讓她記了仇了。尤記得從前在洛陽救起她的時候,她還生生糯糯的說一句「多謝阿叔」,誰想他拜相歸來後,她被陛下寵縱得不像話,像一朵放肆生長的野玫瑰似的,嬌艷而傷人。
竇楦扯了一把房相如的衣袖,見他愣神,問道,「你覺得是不是啊?」
房相如瞥了一眼他的手,於是愛惜地撇捲起廣袖,嫌棄道,「她怕是看你我在這池邊拉拉扯扯甚是親密,要誤會坊間那些你我斷袖的傳聞為實了。」
竇楦一聽,果然鬆手了,悻悻說他不懂情趣,難怪沒人要,無聊地環首看了一圈,問道,「你的義子宋洵呢?」
房相如這才回過神來,四下一望,果然又不見宋洵,下意識地往歸雲亭看去,卻連李漱鳶也不見了……
第5章
入了春,滿山坡一片輕煙深翠,杏飛柳依,那杏林裡更是亂花迷眼,枝條交錯。清波池旁有宮人起了興致,成群地扶著淺墨點畫的紙鳶徐徐送上碧霄,地上的人抬手擋在額前觀看,仰望著天空中點點斑斕沉浸其中。
房相如臨著浩浩湖水衣袖紛飛,將身後世間的歡聲笑語一併拋卻,彷彿並不是這場春景的畫中人。他眉間鎖著一道淡淡痕跡,看起來有些心思沉悶,這滿園春色落入他眼中卻顯得無動於衷。
看慣了政治鬥爭的人很難再被這樣的靡靡之色浸染情緒,如今他站在這樣位置大概註定不能是個縱情之人,一言一行身後的百官皆看在眼裡,就算想做什麼也顧慮重重。
房相如緩緩將目光從歸雲亭抽回來,對竇楦淡道,「年輕人不必事事都管著,隨他去吧。」
竇楦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你嫌自己老,莫要牽拉我進去。」 說著,一拂袖就別過臉去。他不過比房相如年長三四歲,一句年輕人也把他跟著劃分到了不那麼年輕的一岸,顯然惹得本就不服老的他更加不服。
房相如揚起嘴角笑了笑,想來自己今年才而立之年,算不得年輕,可也的確不能說老。不過跟宋洵相比,確實不是少年郎了。不由自主地側首又看了眼歸雲亭,好像在等什麼人回來似的,只見那亭中的桃笙席上依舊是空無一人,亭旁的斜柳孤零零地立在那,柳條一下下打著擺,好生無趣,像極了小姑娘低頭玩帕子的模樣。
有些事情實在太過難忘,所以他曾經在廣袤的歲月中強迫自己忘懷,本以為又重活一世記不得那些飄渺了,可還是在那棵斜柳落入視線的時候,房相如全數想起。
千秋節的晚上,李漱鳶趁著醉酒之時,就在那棵樹下朝自己哭著撲了過來,嘴裡還說著糊裡糊塗大逆不道的話。之所以是大逆不道,因為當時她已經成了自己義子的妻子。他還是將她輕輕推開了,可說的話還是記在了心裡,她擰著手帕,抽泣著對他訴苦,說她過得很不幸福。
竇楦瞧見房相如神色肅得嚇人,頗為擔憂起來,探身問道,「房六,想什麼呢,你沒事吧?」
房相如同竇楦、崔茂良各居三省又同朝為相,同僚成了好友,私下稱呼也隨意些,被他這麼一叫,房相如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將方才那不可說的秘密回憶不露聲色地淡化過去,又漫不經心地提起今日朝中爭議頗大的突厥之事,「你如何看?張齊孫三位是朝中老臣了,他們力勸主和,現在陛下聖意難斷,暫時擱置下來。此事若不解決,日後必成大禍。」
竇楦聞言正了色,沉吟片刻道,「張齊孫這三位是跟著那姓長孫的後頭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