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墨染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竇楦抿了抿嘴,攬過袖子自顧自地開始遙想歷史,「突厥之胡俗,實在非我等中原人能想像的。只要沒有血緣關係,怎麼來都行,毫無禮法可言,這成何體統!前朝有位儀惠貴主,文帝遣其與突厥可汗和親,可汗死後,她又先後嫁了可汗之子兄弟三人。嗚呼痛哉!弟及兄嫂,父子同妻,真真是敗壞倫常!」 竇尚書實在看不得這事兒,結結實實地拿手背往手心裡拍了幾下,牙縫裡狠狠吸了口氣,痛罵胡人的不要臉。
父子同妻,敗壞倫常。
後面那幾個字太過刺耳,像釘子似的字字釘入房相如心裡,聽得他不禁沉沉閉目。
上輩子李漱鳶成了他義子的妻子,只要他稍稍動心,那便是恥辱是罪人,是敗壞倫常。所以,千秋節那日終了他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與其說走,不如說逃,為了避免事情往可怕的方向發展,他只能逃走。
今天他出言進諫,駁了陛下撮合宋洵和李漱鳶的意思,也不知道做的是否完全正確,他只記得李漱鳶那晚上同他講的她過得不好。曾經那樣驕傲的人,瞧著著實委屈的很,既然重來一次,他不忍心再看見柳樹下她那副樣子。
同竇楦聊了幾句後,他尋了個藉口離去,也不知該往哪裡走,於是任憑著直覺沿著那石子小逕往杏林深處走去。日頭已斜,半碗橙色的墨灑了出來,染透了天邊,有一輪新月掛在雲端,風裡有花香的味道。
□□蜿蜒,房相如負手獨自走著,忽然聞前頭有低低笑語聲,心頭輕輕一跳,本想轉身離去,卻不由自主地邁著步子過去了。
李漱鳶正指著花圃裡最艷麗的那朵紅色的月季花側頭笑道,「冬鵑,你將那朵摘來,我瞧著甚好。」
房相如淡淡地鬆了口氣,原來她是跑到這來了。
聽聞她慣用春花入浴,直接將御庭院中瞧得順眼的花采走,冷水洗淨後,再撒入浴池中,肌膚便可不燻而香。她的確是足夠香了,只是可憐了那些花,地上扔掉的尚有半開未開的,未及秋日就搞得殘紅滿地。但凡入不上她的眼,就這麼被遺棄。
房相如站在杏花天影中看她,的確覺得李漱鳶是陛下十幾個公主最明艷的一個。女子之美,或如夏花絢爛,或如秋葉端靜,可她究竟屬於哪一種,房相如還真的說不清,只覺得如今越發看不懂她心思了。
李漱鳶似乎聽見有人嘆氣,冷不丁地一回頭,見房相如立在身後不遠處的花影中,驚得她心頭一跳。
房相如一動不動地在那冷眼瞧了頗久,看得漱鳶心虛極了,捏著玉骨團扇細聲道了句,「房相也在。」
幼蓉和冬鵑知道公主其實心裡頭有點怕房相,一見她這樣,趕緊提著籃子屈身行禮,生怕房相去聖人那告狀,她們這些做婢女的跟著被罰。
房相如直著腰身負手緘默,望過來的目光疏淡得好似留白,看不出所思所想,過了片刻才問,「公主這是在幹什麼。」
漱鳶從前著實被這姓房的戳脊梁骨戳怕了,說她鋪張浪費,說她不惜財物,眼看著洗個澡也要被他揪住記上一筆。他還明知故問,步步緊逼過來,她唯有硬著脖子回應。
「是我自己叫幼蓉她們摘花的,不關她倆的事。你要是想去父親那告狀,莫扯上她倆,我一人承擔。」 她大義凜然起來,房相如的嚴辭責令她領教過,能與竇尚書做朋友的人,嘴皮當然了得。這一次被他記下便記吧,她認了。
一向言語不留情面的房相如微微一笑,倒是沒有要責備的意思,臉上似乎浮著溫和的神色,「公主放心,臣不告狀。」
他頗為意外李漱鳶的秉性仗義,這種時候護著婢女,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他停在那,瞧了一眼地上的殘紅,道,「公主天生麗質,倒不必採這麼多春花薰香。猶抱琵琶半遮面,濃淡相宜為上佳。臣記得曾經教過公主,凡事講究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