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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鸞宮上下皆井然有序,大宮侍一路帶領二人進入正殿,一路無人敢偷看。殿內,王太后已換上一身常服,青衫白鍛玉玲瓏,比方才在勤政殿時的著裝更為輕快,但也為清冷。
她躺靠在一方長椅中,手中正在把玩一塊月白色的玉佩。
「娘娘,十三殿下到了。」
「嗯。」王太后眼也沒抬,「下去吧。」
大宮侍奉命而為,掩門出去後,殿內便僅剩他們三人。這凍結如霜的氣氛令人極其壓抑,十皇子原本壯著膽子想寒暄兩句,然而話音未出,那長椅上之人卻忽而眉目一凜,揮手猛得擲出那塊玉佩。
這動作快而猛,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謝玹離得近,眼睜睜看著那玉佩朝自己腦袋而來,卻硬是挺直身板一動不動,任由那硬邦邦的物什將他砸了個頭破血流。
十皇子嚇得嘴一閉,慌亂中徑直咬到了自己的舌根。但他不敢驚呼,也不敢遑論。
他乾淨利落地跪下,將頭埋在袖間,也遮住了眼底的驚懼。
謝玹依舊沒動。
早在入殿之前,他就知道即將迎來什麼。那塊月白色玉佩是謝玹本人的,曾被他系在腰間,後來為了打探訊息,送給了一個小太監。
現在,這塊玉佩落到了王太后手裡。
一片靜默聲中,王太后開口了:「為何不跪?」
謝玹眨了眨眼。
玉佩在他額頭上豁開了一道口子,血液順著眉弓流下來,遮住了他的視線。
王太后緩慢地走下臺階。
——她似乎一直是站在高處俯瞰眾生的。世人常說女子不如男,為官、為仕、為天下人,皆以男子為尊,女子是附庸,是弱者的指代。可她是例外,她像一座陡峭的高山,橫亙在每個野心滔天的人面前,掌握著所有人的命運。
「哀家問你,為何不跪。」
「為何要跪?」謝玹輕笑出聲,「皇祖母既發現了我的逾矩行徑,自然是找到了罰我的機會,我跪與不跪有何區別,難道跪了,皇祖母就會饒過我?」
「說的也是。」王太后竟在此時學著謝玹的樣子輕笑著,只是眼底冰冷地沒有情緒,「你收買宮內太監作探子,又在沒有哀家的旨意下私自去了李府,可有把我這個皇祖母放在眼裡?」
謝玹不卑不亢道:「我心中藏著十分,皇祖母定是佔了五分的。」
「那另外五分呢?」
「皇祖母自然知曉。」謝玹抬起頭,血液順著下眼瞼繼續往下,在他的臉上劃下一道血痕。但因如此強烈的視覺反差,愈發顯得謝玹容貌昳麗,眼神亮得驚人。
他從不掩飾自己對權利的慾望。
前世當了傀儡皇帝,若史書傳記有記載,或許會在他的名字後面添上一筆:原本純良,奈何世道無常。外人看來,他被迫走上這條不歸路,被迫從一個人事未知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皇子,扭曲成殘忍嗜殺的暴君。
但只有謝玹自己知道,他與赤子二字相差多遠。
那年死在冷宮裡的兩個太監,就是證明。
他們死得並不快,九九八十一種嚴刑中,唯有千刀萬剮最為歹毒。謝玹在他們的飯菜中下了昏睡藥,然後在他們清醒的時候,一刀一刀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若手中沒有利刃,就只能作他人砧板上的魚肉。
另外五分,是他與生俱來的惡,亦是他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的執著。
王太后拂袖轉身,重新坐到那張長椅之上。
「既如此,你便去領罰罷。杖刑太過難堪,有礙皇家顏面,你又年紀小,恐怕受不住。那便送你入皇祠,讓你在謝氏先祖面前,受十記鞭刑罷。也好讓他們看看,你這不肖子孫是如何肆意妄為的。」
「皇祖母!」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