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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臨,你許諾‘生當復來歸’,我始終相信,”他抬手輕輕撫在她肩頭的傷口,長聲嘆息,“……只要你還活著,就一定會回來。”
“聿修,”她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拼命搖頭,“對不起……我以為你,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話語不過一二,哽下的委屈卻幾乎要隨著淚水流盡才肯罷休。
“我陳聿修此生只有一個妻子。她與我天地策媒,江山為誓。”他輕柔地抬手為她拭淚,“阿臨,你於我是珍勝寶,我又怎會另娶旁人?”
她咬牙嗚咽,巨大的悲痛瞬間罩頂:“可我,可我沒有保護好自己,還有……孩子。”她闔上眼,泣淚橫流,“聿修,我們有孩子的……”
庭園中,瓊白的木芙蓉粲然開放,美麗耀眼。高大的梧桐枯葉紛落,斜陽漸沉,暖輝奕奕。
他摩挲著她的淚痕,垂下的深眸間流光閃現。風聲吹過寧靜,許久,久到滴水成洋。“阿臨,無事的,”他低聲嘆息,眸色沉暗悠遠,“青山死去的不是你……”
她靠在他的胸膛,輕輕地“嗯”了聲。
“最難為不過生死,而你沒死,便是最好的事。”他貼著她的頭頂,展顏含笑。目光遠望,樹下石桌棋盤光潔乾淨,麻繩綁就的鞦韆喜鳥嬉戲。“阿臨,所有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都在等你。玉鏘在宮中已經是位不容小覷的皇太孫,有空我帶你去看他,好嗎?”
梧桐枯葉被秋風輕輕捲起,拂過廊柱邊交錯飄動的黑髮,悄無聲息。她乖巧地依偎在懷,異樣嫣紅的雙頰,眉目舒展閉合,安詳又沉靜。他陡然瞪大眼:“阿臨!”
屐鞋踩過青石的“噠噠”聲響空鳴卻不遙遠,一聲一聲及近。黃暈光輝照在靛藍的衣袍下襬,清冷冰涼。
隔著五步長廊,蔭影中趙尋雪一張蒼白的臉,渾比死人。他靜靜地盯住陳聿修,望著他劍眉下顫抖的凌厲眸光,嗤然輕笑著伸出手。
“把她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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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夢境中掙扎一場,郭臨蹙眉深吸,猛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是鵝黃紗帳頂,她靜默良久,終於長吁一口氣。
她心緒激盪太甚,策馬奔行耗力過猛,原該和聿修說一聲。她這般想著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手上一緊,徹寒如雪的觸感漸漸傳來。
她回過頭,望見靠在榻延淺眠的趙尋雪緩緩抬起眼瞼。一雙溫潤如水的黑眸,就那樣不動無息地凝視著她。她淡淡地側眼,道:“尋雪……”
被角忽然掀起,他支身站起躺上床榻。將她攬入懷中,靠在床頭。
鼻樑貼著耳後,下頜抵住了肩頭包裹好的傷口,隱隱刺痛。她怔默良久,嘆息一聲:“尋雪……”
“阿臨,滄州的海棠如今已經結果了。”他收攏雙臂,撥出的氣息墜入髮間,“我們一起等明年花開好嗎?”
窗外的晨曦傾染過窗扉,點就昏亮的室內。
“你還沒見過我的故鄉吧?淮南廬州,多年未回,不知夜半明月是否還一如往昔……”
他繼續哂聲發笑:“阿臨還記得我父親嗎,他已故去了。過段時間我帶你去祭拜他,讓他看看兒媳。”
脖頸早已潮溼一片,郭臨閉上眼。他含眸淺笑,小聲逐漸發顫。許久,他才慢慢鬆開一直緊握她的那隻手,執著一物放到她面前。
墨紅的漆木墜牌,光滑清亮。艱澀的刻印粗糙參差,是“趙尋雪”三字。她陡然心驚,隱約知道這是什麼,卻囫圇間哽在喉舌:“你”
“阿臨,”他拉過她僵直的手,一點點展開她纖瘦剔透的手指,將一把古舊的刻刀放入手中。“回去就能把我們這一代的名目掛在族譜上了,就差你的名字沒刻上。”
“不,不尋雪……”她猛烈地掙扎,幾乎要哭喊出來,“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