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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和她商量:“媽,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我沒病。”
“我知道,但檢查一下保險。你看朱叔叔……”
“比他早走,也蠻好,是福氣。”她這話卻不是賭氣,我知道她是當真這麼想。
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失去多年依憑,這聲警鐘提醒了她來日註定的結局。或許是在醫院裡耗盡了僅有的堅強,或許是知道結局無法避免卻又無力面對,她決定推倒記憶的圍牆,讓意志崩塌。而她自顧自沿著斷壁殘垣走向過去,那已經發生過再不會重複的安全的黑暗裡去。
確實,也蠻好。
回到付汝文的公寓,他燒了一桌菜,目光灼灼地說:“跟你商量件事。”
我突然一陣心慌,真怕他取出藍色絲絨盒子來。
“我拿到去紐約總部進修的機會,兩年。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當然。”
電話在半夜響,我媽的號碼。說話的卻是朱叔叔。
“剛才你媽說要去火車站,我勸不住。想說陪她去,正穿鞋呢,她自己先跑了……”
我掛了電話,披件外套,抓起付汝文的車鑰匙衝下樓去。
車站一帶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樣子。她茫然地站在空蕩蕩的廣場中央。
“媽媽。”我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喊她。她聽到我的聲音轉過身來,像溺水的人緊緊握住我的手,神情焦灼:“我女兒不見了,你幫我找找。你是好人,你幫我找找。我女兒不見了,我女兒不見了……”
我說不出話來,滿臉都是淚,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如此吧。你並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些什麼,但活著本身就夠你難過的了。
“媽,我們上車去找。”
或許是我鎮定的語氣安撫了她,她把手遞給我,順從地跟我走。原來她的手這麼小,這麼瘦。我帶著她,在午夜空蕩蕩的高架上兜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在副駕駛座上沉沉睡去。
回去的時候付汝文洗漱完畢正準備去上班,他什麼都沒有問,給我沏了咖啡。我躊躇半晌才說:“家裡有點事,下禮拜不過來了。”當時的神態,一定像極了我媽。
他什麼都沒問,只是點頭:“需要幫忙的話,儘管說。”為了這份寬容,我想我餘生都感激他。
我打電話去公司請假,到幾家醫院的神經科與腦科做了諮詢,考慮到她的年齡,醫生的建議是找一個專業的護理。又與朱叔叔商量過,我們決定騙她說孫護士是保姆,負責他倆的飲食起居。
“為什麼花這個錢?”她很不樂意。
“你也為朱叔叔考慮,他的身體需要好好調養。”我耐心解釋,“費用我來。”
回去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去和老闆談離職,聽清楚原委,他沒有再挽留。
我要離職的風聲很快就傳了出去,獵頭在電話那頭說:“KC公司的專案即將透過最後的預算審查,馬上開始招人,你再等等,簡直是為你量身定製的,我敢打包票。”
“俗話說雞頭鳳尾,我需要換個朝九晚五的工作,薪水可以低些,不用出差。你幫我留意。”
“明白。”在掛電話前,她小聲說,“怎麼有種金盆洗手的感覺。”
“哪裡去置辦這金盆啊?”對著這個大概是世界上最瞭解我年齡、血型、身高、學歷以及過往的陌生人,我可以說一些軟弱的話,“不勞而獲的事情總聽別人遇上,我就從沒這運氣,總要拿些什麼去換。”
再見到付汝文是半個月以後。
“跟我走。”他的篤定裡有我無法忽略的懇切。
“不行。”
“公寓都找好了,步行去MOMA只要十多分鐘。想一想,畢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