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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藏晏這一留,便留到了年後,齊福記憶中,老爺已經很久沒有在府內留住這麼長時日了,直到五月,周藏晏才再次準備動身啟程。
周藏晏臨走前和高濘留了句話——善乃人之本,愚善則乃人之害,人善被人欺,須以儆效尤,立惡之人。
高濘起初不明為何周藏晏要與他說這些,他並非大善之人,更別談愚善。
他心中始終覺得,與人善與否無關,被欺的永遠只會是弱者,連他高府都能一夜沒落,終歸還是因為高府無能護全自身。
他曾以為爹爹德高望重,一世清廉,本應是眾人捧護擁戴,卻落得如此下場,若高府再強大一些,若他再強大一些,也不至於親眼看著娘親為護自己周全而亡。
林綺雲淌著血的那幕猶如夢魘,他沒有一刻忘記那日是如何哭嚎到失聲,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為他的軟弱無能。
所以他拼了命地在習武練劍,他把這當成了贖罪的方式,他無法改變過去,卻也不望高府上下死不瞑目。
善?他連做夢都在將那幾個蒙面黑衣千刀萬剮,骨肉分離,他又何從談起上「善」?
直到那輛馬車消失在視線中,高濘才發覺自己在街口站了許久。原本今日他可以在家歇息,可他卻執意要送周藏晏,一路跟到街口才不捨告別。
不捨是真,但送人只是一個幌子,他目的別在。
第15章 殷寒血刃
先前在校場聽到幾個兵士在議論街口的鐵匠鋪,說鋪中會出售一些尋不到主的兵器,刀、劍、匕首、甚至是弓箭都曾有過,品相極佳不說,大多都襯手好用,就是價格偏高,尋常人有心也無力。
高濘早有耳聞,終於是湊了好幾個月月錢,有了踏足的信心。
鐵匠鋪內只有一白髮老匠,敲擊聲連綿起伏,上一秒還是疾風驟雨,下一秒又只剩零星碎點,炙熱的玄鐵被投入水中,霎時白霧四起,滋滋作響,薄煙散去,其中人隱現,似是蒙上一濃白夜紗,恍如仙人臨世。
上一位能讓高濘這麼形容的老者,還是在屋內煮茶的李清粵。
老匠放下手中之物,抬眼才見來人,但也僅僅是瞥了那麼一眼,便又繼續手中的活件。
高濘被那一眼看得怵了神,雙腿怎麼也邁不開步,一尺一寸皆是奢侈,站得久了,老匠的神色也愈發不耐煩。
「小娃兒,你究竟還要在這站多久?」老匠沒有再抬頭。
高濘一時竟也忘了立馬回應,怔在原地好一會才答道:「我是來買兵器的。」
老匠聞後便來了興趣,終於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向他看去:「買兵器?你一個小孩子家家買什麼兵器?」
高濘被唬得聽不出話中之意,一五一十地答:「想買一件小巧襯手的。」
鐵匠鋪的氛圍如同高濘之前看過的畫本一般,畫本中,鐵匠鋪的主人往往都是引退的武林高手,修成大道後隱匿俗世,於坊間開設一處掩護,尋覓下一位有緣之徒?
高濘踏進去的一瞬,覺得自己便是畫本中的那有緣之徒。
老匠被他這句話引得發笑,笑聲甚至掩蓋了鑄鐵鑿青,他緩緩起身,步履蹣跚地靠近門口的客人。
「我這的東西可都是寶貝,貴著呢。」老匠雖因長期作業而變得佝僂,可不知是因為體型還是氣勢,高濘只覺得眼前之人高大無比,老匠雖眯著眼,縫隙卻可見磅礴威壓。
畫本中的主角皆是英武之人,他自也不能洩了氣,他直了直身子,抬頭注視著老匠眯起的雙眸,道:「我有錢。」
老匠聽到這三字,狹小的縫隙中立馬透出了光:「那便再好不過。」
老匠轉身,給高濘讓了條道,一路引向鋪內一無光黯然處,待瞥見高濘緊隨其後,方抬手點燃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