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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他也許久未在他人眼中見到那抹燦爛了。
「日後再給我補上一兩銀。」
高濘楞住。
「不要就把東西放下,趕緊走人。」
他欣喜若狂,立馬將匕首配在腰間:「下月今日便將銀兩送上!」
出了鐵匠鋪,高濘才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掛旗。
大大的一個「謝」字。
原來是謝老匠。
高濘踏著輕步回府,天色微光,似有落雨之勢,地上的人兒卻突發奇想,欲往城郊一探。
出了城門,左拐便有一湖泊,城中人稱其為柳潭,湖水清澈可見,更是將四周的鬱鬱蔥蔥盡收於湖鏡之間,湖面看著如同春柳一般嬌翠,便因此得名。
高濘也是在校場中聽聞此處,湊巧今日出了府,還入了柄精美的匕首,實在值得來一見柳潭景緻。
一見柳潭,才知何為前人所說的「百聞不如一見」,又或許是他心情大好,眼前的景色便鑲了金邊似的,令人歡愉。
高濘席地而坐,手指輕輕觸碰湖面,原本平穩的圓鏡便盪起一圈不明顯的淪漪,他順勢將細指沒入其中,水溫正好,暖意從指尖遊進血液,轉眼又漫過心頭。
周藏晏說過他好似不知疲倦一般,他曾也這麼認為,可到真正撇開束縛後,藏在骨裡的勞累便如得了滋潤的雜草,肆意生長,緊緊地將他捆綁,如今來這柳潭旁偷閒,倒也算得上輕鬆寫意。
自然山水永遠是療愈的神醫,高濘張開身子倒在地上,嫩草的青澀和泥土的氣息交雜進鼻腔,屬於自然的芬芳如安魂靈藥,藥發,他緩緩合上眼,耳邊掠過的是風聲葉響,嗅的是馥郁青蔥,一切是如此安逸祥和,穆如仙境。
若風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
猛地,群青漱漱,非輕風可致,高濘發覺身旁的草地受到重量陷落,他預感怪異,正想起身一探究竟,卻立馬被負重壓制。
有人摁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框在地上。
他睜眼,眼前那張臉並不陌生。
「可讓我好等啊,小娘們。」
是那巷中地痞。
「用你這張臉哄得周藏晏服貼,能在周府躲那麼久?」那地痞騎在他身上嗤笑道,「周藏晏怎麼就對你這麼好呢?」
「?」
「我見你們可是日日結伴出行,連他今日出城你都趕著送?都說周藏晏無子,我看倒是未必。」地痞掐得並不用力,起碼對現在的高濘來說,這並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
地痞見高濘沒有回應,怒氣不退反增:「你說你這副皮囊,生你的那個女人得美成什麼樣,才讓那老傢伙連孫昭念都能叛?」
高濘怒目而視,他原本只想等地痞撒完潑,覺著無趣便會離開,心中實在不想和這種閒人渣滓多費口舌,可地痞卻偏要戳他命門,揭他疤口。
他輕易撐起身子,蹬腿往那人腹部襲去,高濘已不是初到閩州那幅脆弱不堪的青瓷軀,數月的操練亦不是小兒玩樂的家家酒,「嘴巴給我放乾淨。」
這一擊蓄滿了憤怒,他本就臥於湖邊,蹬出去的腿腳更是活生生將地痞踹進湖中,那人渾身被湖水浸濕,再起身也還有半身泡在水中。
自那日高濘被周藏晏救走後,地痞便對這孩兒念念不忘,他恐嚇過許多孩童,像高濘這麼烈的,還是獨一個。
那些孩童看到他便嚎啕大哭,可高濘沒有,高濘冷靜得不像個孩子,他那日打罵,說盡了骯髒難聽的話語,高濘卻連眉頭也不為此皺一下。
他一事無成,只有這張臉生得可怖,全賴威嚇幼小孩童找尋自我證明,可他卻沒有從高濘的身上尋到一絲快感。
他變得渴望從高濘身上獲得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