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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樂堂,以及街道兩側的客棧、茶館,紛紛掛起了白幡,坊間一片蕭索肅穆。樓閣之上,客人們倚欄相望,面色凝重。
“將軍和夫人轉彎咯!”韓全按例在街口轉角處唱和一聲,引魂向前。
白色的紙錢高高拋灑,銅錢飛起清脆落地。我和哥哥大聲應呵:“爹、娘過街了!”
出了坊,在白虎道和玄武道的交叉處,第二個白棚立在那裡。祭奠的人卻讓我吃了一驚,竟然是青國的質子,那位風華絕代的凌翼然。只見他身著白色蟒袍,頭戴銀冠,那雙桃花眼沒了那晚的媚色,謹然地看著我和哥哥。
“停!”隊伍又一次停下。
凌翼然眉間輕攏,一臉黯然:“本殿是青國的九王子凌翼然,今天特來送將軍和夫人西去。”
哥哥聞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低下頭含疑地看了我一眼,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證明了凌翼然的身份。
“殿下親自前來,月簫不甚惶恐。”哥哥說著便拉著我想要行跪拜禮。雙膝還未著地,一雙白淨的手便將我們扶起。哥哥詫異地看了看比他矮小許多的凌翼然,怔怔地站了起來。
“少將軍和小姐何須多禮。”凌翼然一臉成熟,語氣哀痛,“本殿一直久仰韓將軍英名,早就想登門拜訪。怎奈身份特殊,幽王遲遲不允。”他長嘆一口氣,眼中帶愁:“千巧節在掬月殿,看到夫人和小姐的窘境,心中惴惴,隱隱不安。怎知,荊雍竟然使出這般奸計,將軍忠肝義膽讓本殿長嗟不已。”
“我娘和妹妹的窘境?”哥哥緊鎖眉頭,低下頭,含疑地看著我,“卿卿。”
凌翼然是有心,還是無意?我忖度著他的心思,他一臉稚色,孩子氣地長吁短嘆,讓人看不出真意。也許是我多心了吧,嘆了一口氣,拉了拉哥哥的衣襟:“待喪葬結束,卿卿自會一一解釋。”
哥哥皺著眉,點了點頭,帶著我將爹孃的牌位放在案上。
“殿下,就由下官來主祭代奠吧。”一名青衣男子拱著手,低低出聲。
“章放,你還不夠資格!”凌翼然冷冷地訓斥那人,“本殿要親自祭拜,還不退下!”
“是。”
“殿下尊貴,毋須如此。”哥哥出言勸解道。
凌翼然舉起右臂,目光懇然:“將軍生前,本殿無緣一見。今日路祭,就讓本殿圓了心願吧。”
說著焚了三根香,恭恭敬敬地對著爹孃的牌位鞠了三躬。隨後拿起酒杯,一揮臂,黃酒隨風揚起:“英烈徇名,將軍重氣;寧為蘭摧玉折,不為瓦礫長存。”
三杯祭酒之後,他命人抬起白幡,只見那對輓聯上寫著:
千秋江水千秋月,世世稱奇。
古來沙場古來軍,個個含冤。
眼睛猛然瞪大,聯首聯尾合起來,不正是“千古奇冤”嗎?他在暗示什麼?他又知道多少?抬起頭,只見哥哥濃眉緊鎖,臉上的疤痕微微顫抖。他請下了爹孃的牌位,長舒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著凌翼然:“月簫謝過殿下的路祭,謝過殿下的提點。”
“少將軍保重,小姐保重。”凌翼然微微頷首,眼中流彩。
白虎道行來,一路白棚高搭,祭奠的人既有王公大臣,又有富賈豪商。輓聯也是層出不窮,但是遠沒有凌翼然那副來得震撼。
滿懷心事,氣息沉重,一路白紙飛起,一行慘慘心傷。待出了北霆門,走到通往祖墳的官道。就在道口那片虯枝橫立的左旋柳林邊,我看到了最排斥的那個白棚。華麗的紙紮,金銀紙帛層疊,其中有噴錢獸、金童玉女,有金山銀山、文房四寶、綢緞衣料、古玩、花盆,還有宴席和戲劇、廚子、老媽子、使喚丫頭、使喚小子。奠棚之上掛著一個代表幽王的黃色伏虎,棚下立了數十名官員,統一的穿著朝服,皺著臉,擠著眉毛,滑稽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