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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與不降之間搖擺,如今又覺得張方那個冒險的建議有可行性,他讓惠帝下詔給東海王等人,命令東海王等各自罷兵回國。
這道詔書不出意料地被關東諸侯集體違抗了。
河間王於是任命成都王為鎮軍大將軍、都督河北諸軍事,撥給千餘士兵,去鄴城招安公師藩;又派出建武將軍呂朗去驅逐高密王司馬略,鎮守洛陽。
呂朗很快佔領了洛陽,高密王棄城而逃,一直向東逃到海濱做青州都督去了。
十月丙子,惠帝再次下詔,責令鎮南大將軍劉弘、平南將軍彭城王司馬釋、徵東大將軍劉準共會許昌,與劉喬協同並舉;另外又以張方為大都督,領關中軍出關,與呂朗等人一同奔赴許昌,誅殺劉輿兄弟。
次日,也就是十月丁丑,惠帝又下詔命令成都王作為劉喬的援軍,據守河橋保衛洛陽;惠帝意識到劉喬的官銜不高,不夠指揮如此多軍隊,於是給劉喬升官為鎮東將軍,假節都督諸軍事。
這兩道詔書的效果大打折扣,荊州都督劉弘與揚州都督劉準都對出兵的命令置若罔聞,唯一有實際行動的是宛城的彭城王。
彭城王與劉喬會師,一同進攻范陽王,范陽王遭遇大敗,與劉輿一起棄軍北逃,一直逃出豫州,逃過黃河逃到冀州境內。劉輿的弟弟劉琨當時是范陽王司馬,去向汝南太守杜育搬救兵,返回途中聽聞范陽王軍敗,於是也棄軍北逃,劉琨的父親劉蕃逃得慢,成了劉喬的俘虜。
幾乎與此同時,蕭縣又傳來捷報,劉祐大破東海王、陳敏聯軍,東海王退回徐州,陳敏退守揚州歷陽——看中原大亂的陳敏此時已經萌生逆心,一個月之後,他就在江南造反了。
張方十萬大軍駐紮在霸上尚未出關,關外局勢就已經逆轉,捷報接踵而來,樂得河間王信心盲目膨脹,又生出執政當權的野心。
河間王正摩拳擦掌,荊州都督劉弘上了一份掃人興的奏摺,內容是國家如今內憂外患,希望各路諸侯以大局為重罷兵言和。
劉弘說:“如今邊陲無兵把守,國家軍隊都被調到中原來打內戰。各位股肱大臣不知大體,意氣用事,相互仇殺,流毒越來越深,危害越來越大。萬一此時散居邊境的蠻夷乘虛而入,那我們就如同‘卞莊刺虎’故事中自相殘殺的老虎一樣,自己將自己送入了虎口。微臣懇請陛下快快下旨,詔令河間王、東海王罷兵言和,守土保境,抵禦外敵。
“近幾年以來兵戈紛亂,各藩鎮之間猜忌不斷,從而引發戰爭不斷,諸王合縱連衡,結黨相構,災難殃及許多宗室成員,使朝廷的威信蕩然無存。如今諸王權柄凌駕於朝廷之上,朝廷已經無力裁斷諸王是忠是佞,忠佞的標準墮落為成王敗寇,那些權臣得勢之時都被譽為忠臣,失勢之後馬上被指為佞賊,朝暮之間即有反覆,然後彼此指責,相互攻伐。有史以來,論骨肉之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慘烈的,令臣十分痛心。”
劉弘此言可謂濁世清音,這個睿智的老人已經看出亂世的癥結根本不在於臣子的忠誠與否,而在於朝廷權威的缺失,政治話語權已被軍閥掌握,造成“今夕為忠,明旦為逆”忠奸難辨的原因就是臣子威權太重,“權柄隆於朝廷,逆順效於成敗”,朝廷無法進行約束。
因此劉弘要求兵戎相見的各鎮都督退兵回鎮,從此服從中樞命令,劉弘提議“自今以後,其有不被詔書擅興兵馬者,天下共伐之”。
當時天下洶洶,眾人都在聲嘶力竭標榜自己忠君愛國,指責對手心懷叵測,而實際上呢?魚龍混雜。范陽王、東海王、河間王、成都王、王浚本質上是一丘之貉,打著惠帝的幌子爭權奪利;劉琨、苟晞等人日後雖然成為國家的柱木,抵抗外敵流芳青史,但在內戰中的角色也不過是一姓家奴,並不光彩;再如劉喬,算是忠誠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