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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廷深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心中不由一沉。他揮揮手示意小太監讓開,站在門口把門輕輕推開了一道縫。
顧忱確實在裡面。
他身上還穿著昨晚他為他換上的雪白中衣,長發瀑布般散落到腰際,單薄的剪影彷彿一張沒有色彩的水墨畫,背景是灰色,而他一身白色,投映在畫紙上。
「顧大人從醒來開始就一直保持那個姿勢……」小太監為難地說道,「奴婢試著和他說話,他一句話都不說。」
蕭廷深再次向顧忱望去。那個側影很安靜,一動不動,就像外界與他毫無關聯一樣。他的睫毛低垂著,臉上半點波動都沒有,彷彿整個人都陷入了另一個世界。
蕭廷深想起自己上一次見到顧忱這種狀態,還是在七年之前顧忱兄長的死訊剛剛傳來之時,那幾天顧忱和先生告了假,始終都沒有來弘文閣上課。
蕭廷深擔心他,索性也告了假,跑出宮來去顧府找他。當他站在顧府對面那條街上時,一眼就看見了佇立在顧府門口的顧忱。
他憔悴了很多,穿著一件天青色的長袍,安靜站在府邸門口的那棵杏樹下——這棵樹是他小時候和兄長一同種下的。微風吹落杏花如微雨,紛紛揚揚落在他的頭髮上、肩膀上,而顧忱就彷彿一尊沉默的雕塑,從頭到尾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年少的蕭廷深向他跑了過去,來到他面前,卻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憋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話:「去喝酒嗎?」
顧忱沒有動。
「雲停。」蕭廷深微微俯下|身,仔細看著他的眼睛,「雲停,你看著我。」
顧忱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他緩慢地抬起眼,向蕭廷深看去。
年少的蕭廷深想了想,忽地向他身邊一站,向他示意:「難過的話,就哭出來,肩膀借你。」
年少的顧忱就那麼凝視他很久,眼眶紅了一圈,卻沒有一滴眼淚落下。過了很久,他才開口:「你會笑我。」
蕭廷深默默把頭扭向一邊:「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顧忱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忽然蕭廷深感到肩上一沉,顧忱把頭靠在了他肩膀處,說話時帶起一陣溫熱的氣流。
「謝謝你。」他說。
蕭廷深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才把門完全推開,邁到了寢殿之內。
「雲停。」
第二十三章
顧忱的睫毛顫了顫,顯然他聽見了蕭廷深的聲音,卻不願做出任何反應,亦或是不願抬頭面對他。
蕭廷深走到他身側,坐了下來,一低頭就看見顧忱撐在身子兩側手。那雙手就像玉雕成的藝術品,白得幾近透明,卻也沒有一絲鮮活之氣。
蕭廷深默默看著那隻手半晌,才再一次緩緩開口:「雲停……」
這一次顧忱給了點反應,他微微側了側頭,目光從虛空中一點拽回,輕飄飄落在蕭廷深臉上。那雙眼眸很黑,是墨一樣的黑,沒有半點光亮和溫度。
他很輕很輕地開口了:「赫哲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
「……那麼我兄長,是怎麼死的?」
蕭廷深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最終卻把話硬生生嚥了回去。他伸出手,輕輕抓住了顧忱的手。
入手處一片冰涼,和玉的觸感沒有什麼區別,甚至還要冷上幾分。顧忱向來是溫暖的,是鮮活的,在蕭廷深的印象裡,他的體溫從來沒有這麼低的時候。
這種冷意像一條毒蛇,順著蕭廷深的面板鑽進血液,一路蔓延,連同他心臟都跟著一起凍住了。顧忱的眼睛正看著他,等著他給出一個合理的、可信的解釋,可他卻根本無法說出口。
他解釋不清。
當年淮河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