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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一陣亂響,一本書掉了下來,砸在牛大灶的頭頂上。
牛大灶撿起書,嘆息一聲放進竹籃:「少爺,不是我牛大灶囉嚏,老爺交待過,他老人家從京城捎來的那句話,得讓我天天跟你說上三遍。老爺說,今年是乾隆元年,皇上是要開恩科的,到了八月,老爺就讓你下樓,去省城鄉試,考中了舉人,來年春二月老爺就接你進京,春鬧考出個貢生,再送你去金鑾寶殿,在皇帝面前殿試了,考出個鼎甲來,得個頭名狀元!這麼替你算著,少爺只要再熬上六七個月,就出頭了!……老爺還說了,少爺您要是不聽話,想著下樓,老爺就……就讓我幫他動家法,用鞭子打你……」
飯籃在懸繩上空掛著,閣樓一片死寂。牛大灶抬起泛白的眼睛,一臉痛苦地盯望著頭頂的黑窟窿。執在他手中的一根長長的鞭子在顫著。
21.閣樓視窗。
一張披散著長發的人臉赫然嵌在閣樓的視窗,形如困獸!
窗外,從運河那兒傳來一陣陣可怕的吼聲。吼聲時起時落。這張臉也時驚時愕。
這是一張讓人看不清全部容貌的臉,黑如瀑布的頭髮披掛著,遮去了大半個面孔;然而從裸露出來的面容上仍然可以發現一雙半隱在頭髮後的眼睛,這雙眼睛閃著似夢似醒、似喜似嗔、似邪似正、似愚似智的光亮。只有囚困多年的飽學之士才有可能具有這樣的眼睛,也只有這樣的眼睛才能閃出如此倏隱倏現的靈智之光。他是米河,一個被鎖閉在閣樓苦讀了三年書的二十五歲的書生。米河突然回過身,奔到大柱前,赤著腳,踩著繞柱子綑紮的粗繩,往上一步步攀去。
他從狹窄的老虎視窗探出了半個身子。
從運河邊吹來的大風,頓時將他的長髮拋甩得像一股黑煙。
他焦急地望向遠處的運河。運河那兒在燃燒著什麼,火光熊熊。米河的臉像頑童似的興奮起來,向著運河方向伸出了雙手——十根細細的手指,十根長長的指甲!
他用力發喊,喊聲彷彿是從指甲裡射出來,既尖又厲:「給——我——梯——子- -!」
他用企求的目光望向天空孤懸的太陽。太陽如鏡,刺得他睜不開眼。他久久地看著太陽,一直看得眼中流淚。他興奮地喊了一遍又一遍,他彷彿在等待著太陽的回答。然而,他還是失望了,太陽隱人了雲層。他踩著繩,一步步攀下了柱子。他坐倒在地板上,重重地拍打著地板,大聲喊:「給我……梯子……!!」
他身後,赫然一口被鋸去樓梯的深深的黑窟窿!
22.運河邊的曠野。
風嘯中,漸漸顯出一粒移動的黃色。這黃色的斑點清晰起來——他是明燈法師。
法師向著運河邊的吼聲走去,法師的芒鞋踩在浮土上,煙塵滾滾。
23.閣樓上。
米河用力從地板上站起來,奔到樓梯口,雙膝咚的一聲跪下,趴在黑幽幽的窟窿邊,朝樓下大聲喊:「梯子——!給我梯子——!」
已被鋸去扶梯的樓道像一眼深井。
米河抬起臉,失神地看著從屋頂上一直垂到樓下的長繩。許久,米河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笑起來,猛地坐起,一把抓過了繩子。他雙腿一縮,身子已在繩上。他為自己能想到緣繩而下的主意感到興奮,呵呵地笑了。可是他只笑了一半便停住了——繩子在他腳下斷了!顯然,牛大灶割斷了繩子!米河吊在半截繩上,身子在半空中晃蕩起來。
定格。
第3集
1.運河高岸。日。
明燈法師爬上高陡的河岸,眼前立即映入了一幅令人難以置信的畫面——堤坡上,千頭攢動,吼聲鼎沸,火光逼天!
這裡正在舉行祭河儀式。法師摘下了脖間的念珠。
高高的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