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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從東聲音渾厚，問：&ldo;是你問的蔣從南？&rdo;
許久，周莞才點點頭。
蔣從東仔仔細細看著她，提步在前面帶路，&ldo;進去吧。&rdo;
房子裡沒有人，內堂靠窗的地方擺著張八仙桌，蔣從東燒看熱水，示意他們坐，&ldo;大老遠過來，累不累？&rdo;
周莞搖頭：&ldo;您認識蔣從南？&rdo;
蔣從東笑了下，眼角又好幾道皺紋，&ldo;先坐，不急。&rdo;
他讓周莞坐下，開啟茶具，拿開水燙洗，抓過山茶進去，倒上開水。他動作張弛有度，不急不緩，將茶水倒出，又浸了一杯。
慢悠悠的動作，讓周莞緊張了一路的情緒也不自覺平靜下來。
蔣從東一人倒了一杯，這才開口：&ldo;蔣從南，是我弟弟，你找他做什麼？&rdo;
周莞張了張嘴：&ldo;你是他哥。&rdo;
蔣從東點頭：&ldo;不過我弟弟已經不在了，你找他，有什麼事？&rdo;
明明是已經知道的事，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卻有種奇怪的感覺。
不是難過，這麼多年，她早就不知道何為難過，是一種空落落感，好像缺失某樣東西一樣。
周莞覺得有些難以出口，明明是至親的人，卻好像在問一個陌生人一樣。
&ldo;我想知道，他還有別的親人嗎？&rdo;
&ldo;你是指什麼？&rdo;
&ldo;家人，子女。&rdo;
蔣從東嘆了口氣，&ldo;他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當時他是有個妻子，但我與他們聯絡不多，現在已經不知道行蹤了。&rdo;
周莞捏緊了茶杯，嘴唇抿得死緊：&ldo;你不是他哥哥？&rdo;
蔣從東恍了恍：&ldo;他職業原因，我們並不常聯絡。&rdo;
&ldo;他是做什麼的？&rdo;
蔣從東看她：&ldo;你是什麼人？&rdo;
周莞盯著他，好半天，才出聲：&ldo;我、我是……周思玫的女兒。&rdo;
&ldo;啪嗒&rdo;一聲，杯蓋輕輕砸在杯沿上，蔣從東以為自己老糊塗了聽岔，&ldo;你說什麼？&rdo;
&ldo;周思玫，&rdo;周莞定定地看著他，&ldo;我是周思玫的女兒。&rdo;
&ldo;那……&rdo;
&ldo;蔣從南，是我父親。&rdo;周莞冷靜道。
蔣從東難以置信，&ldo;你是……你是她女兒？&rdo;
周莞捏緊了手指。
蔣從東靠在椅背上，一臉震驚，他又把周莞仔仔細細看了又看，呢喃道：&ldo;你跟他一點都不像，跟周思玫也一點都不像。&rdo;
他眼神微微放空，像是記起了久遠的當年，那些漸漸要模糊的記憶，因為周莞的出現，稍稍清晰了點。
當年他跟蔣從南並不在一塊，蔣從南只帶周思玫來見過他一次，當時川水交通不便，他也只是去過那麼幾次而已。
而後事情變幻莫測，等他想要找那對母女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ldo;你來找你父親？&rdo;蔣從東悲從心來，&ldo;他走得太快了，沒想到，你已經長了這麼大。&rdo;
大約是太過久遠，記憶已經模糊，她早就猜到應該已經離世，可真正聽到的時候，也只是微微刺了刺，並不如何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