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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裡的秦卿還是未出閣的年紀,烏黑長髮輕柔地披散在肩頭,從眼底的神采,到嘴角的弧度,無一不在彰顯著她失了溫度和色彩的溫柔。
虞隙原本除了意外,就是懊惱。
當年媽媽病逝之後,她的東西都被虞正源收了起來。
那時的虞隙實在太過年幼,即使拼勁全部的力氣,能從死神和爸爸手裡摳出來留作紀唸的東西也少之又少。
她從來不知道在這個家的儲藏室裡,還留存了一張媽媽的照片。
她甚至沒有見過這張照片,更無法想像原來少女時期的媽媽就已經是一個這樣溫柔的女孩子了。
虞隙伸著手指,小心翼翼地從一地碎渣裡撿出那張輕飄飄的相片,卻沒想到背後還夾了一張折起來的紙條。
她頓時連玻璃渣都顧不得了,掌端拂開,摳出紙條展開來看——
竟然是一封信。
一封被對齊折了三折,夾在老照片和舊相框之間,受時間侵蝕了近二十年的信。
一封即將病逝自知無力迴天的溫柔母親,留給唯一疼愛的女兒的,絕筆信。
文字不長,連泛黃信紙的一半都沒有填滿。
字跡也算不得多麼整潔娟秀——虞隙記得小時候媽媽在她的作業和考卷上的簽字,不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這封信裡,卻絲毫不見病痛的影子。
彷彿寫下它的那一天,是一個草長鶯飛,柳條滌盪的晴朗春日。
而不是費力地倚靠在病床,手指獨木難支般無力到筆都幾乎要握不住,每一口呼吸都在忍受鮮活的疼痛,以萬般不捨而又萬般無奈的心境泣血寫就。
一個從少女時就溫柔的人,做了媽媽,卻又得知從此無法再陪伴女兒的成長,見證她往後的人生。
那麼這種時候,她會想和她的小女兒說些什麼呢?
那個時候的秦卿已經坐不直了,幾乎是匍匐在病床邊的小桌上。
可是隻要想一想啊,這是留給虞隙的信,就覺得,也沒有什麼憂思。
於是提筆在信紙上寵溺地寫下:
我的寶貝從小就愛乾淨又愛漂亮,以後不喜歡臭烘烘地跟著爸爸養豬也是很合理的,不要覺得有負擔。
不論以後你願意去做什麼樣的事業,成長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媽媽都會支援你,也會喜歡你。
我們做的所有事都只是為了讓寶貝幸福快樂而已,所以我的寶貝只需要快快樂樂的就好了。
書至落款,筆跡已經越發輕淺了,字與字之間的間距也逐漸拉大。
八個字,被分作三行。
愛你
喜歡你的
媽媽
時隔近二十年,當時的虞隙也許不會理解,為什麼媽媽要把喜歡她和愛她分作兩句話來說呢,況且愛不是比喜歡更高階更深刻的感情嗎。
但是現在的虞隙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秦卿的意思。
她既是在表達作為母親對孩子無條件的愛,也是在告訴虞隙,她作為秦卿,對成年人虞隙的喜歡。
秦卿想讓虞隙感受到,她不光是有媽媽愛的小孩,也一定會是令人欣賞和喜愛的大人。
這一點,秦卿很有信心,即使她不能看到了。
虞隙再也忍不住眼淚,心口也湧出密密匝匝的疼,疼得發麻,生出燥熱。
她好像真的有好多話可以跟媽媽說,可又好像什麼也不用說。
憋到最後,也只是掛著滿臉的淚痕嘟囔了一句:「什麼呀,笨媽媽,現在養豬早都不臭烘烘啦!你都不知道!」
是啊,現在都是高科技,自動化,流水線生產,哪裡還有他們以前那個年代,事事親力親為的血汗養殖模式的樣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