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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放刀是個要強的人,而水漣是個喜歡表露柔弱的人。
他不吝惜自己的眼淚,不遮藏自己的美貌,物盡其用,人盡其功,幾乎到了沒有底線的地步。就像這次,許垂露的出現是他巡查過程的一大閃失,他該是痛恨極了這個無端出現的女子的,他在蕭放刀面前慟聲自譴,痛罵臥底,就連蕭放刀派自己去送飯也是怕他會因惱怒直接對她下殺手,但是,傳音入密的前一刻,他毅然護住了許垂露的心脈。
風符自問,她做不到那麼快。
而在這一護之後,他又尖酸刻薄地對許垂露挑三揀四,好像自己做這一切不為媚上,只是以令行事。
——兩邊都討好了的萬全之策。
她知道蕭放刀會一直包容自己,可身為一宗之主,她身邊更需要水漣這樣的人。所以,她曾下定決心,試著去「長大」,但結果卻是……
思緒被綢繆的恨意緊緊糾纏、慢慢侵吞,直到那熟悉的聲音將她喚回。
「玉門掌教不在門中,能替他來的只有朝、暮、雲、雨四位壇主。」他斂袖徐行,「前三位皆是女子,與其說是壇主,不如說是他豢養的姘婦,可惜,此來絕情宗可不是為了閨中行樂,所以只有雨分壇的張斷續勉強能用了。」
風符雙手攥緊袖口,眸底怒火憧憧。
「張斷續,我還不曾見識過此人本領……阿符以為如何?我們要留下他麼?」水漣微微側頭,遞去一句閒談般的詢問。
彷彿是在與家人商議是否要留客人吃頓晚飯。
而風符知道,他問的是——要不要留下張斷續的性命。
許垂露活著。
她全須全尾、生龍活虎地度過了這三日。
當然不是在暗室,而是在攸心居。
暗室的出口果然不止一處,石壁之後,有一道狹長的樓梯可以通往攸心居外的小院子,那場對峙的結果便是蕭放刀開啟這條密道,讓許垂露重獲自由——有限的自由。
這院子配有東西廂房和兩間耳室,茅廁、柴房、廚房一應俱全,是個適合過田園隱居生活的好住處。柵欄外是一片鬱鬱青山,那原本也屬於她可以活動的範圍,但蕭放刀說山上有風符養的毒蟲蛇蠍,若她不懼,盡可一探。
許垂露遂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一天時,她曾嘗試過利用現有食材做頓熱菜熱飯,但那火鐮火石就把她折騰得近乎力竭,更不要說其他了。她只能找些能生吃的蔬果,用院中井水清洗了下,勉強果腹,度過了第一夜。
第二天,水漣來過一次,見她生活艱辛,允諾遣人送飯——一日三頓,有葷有素。於是,她每日能都在院外小徑的石碑前收到一盒飯菜,再無餓死之憂。
送飯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弟子,臉頰上泛著樸實的皴紅,眉眼卻很精緻,每次過來,都只乖巧又冷漠地放下食盒便走,完全不理會許垂露的招呼或詢問。
她想,攸心居並不僅指那間屋子,而是這一整片……禁地。
[宿主,您該去看看蕭放刀的情況了。]
朝露提醒道。每當它發出這樣的指令時,她都會覺得它像一個苦口婆心勸浪子回頭的老母親。
【我每天都去啊,還會送水和乾糧——結果第二天還得我自己拿回去。】
[她需要的或許不是食物,而是您的陪伴。]
【我在那裡對她沒有任何幫助,不是第一天就試過了麼。】
[您應該進行多維度的嘗試——]
【再試幾次?敢情不是你去送命?】
許垂露不再理會朝露的說教,這幾天除了解決基本的生存問題,她還在不斷嘗試自己的想法,提取「質」的過程非常唯心,成功率和消耗值都差異巨大,毫無規律可循。但朝露說得不錯,越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