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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哥常說,這個世上,其實沒什麼東西是值得爭的,爭到手的也未必是你真正想要的,人活著就是活著,不要問有多大意義,過好每一天,就是活著最大的意義。
翟亮認為陶哥其實是個哲學家。
陶哥還對他說過,「如果你當年加入我的樂隊,把精力都發洩在音符上,就不會衝動到去闖禍了。」
他一直覺得翟亮坐的那幾年牢很莫名其妙,很不值。
翟亮跟陶哥的交情雖淡如水,但這麼多年從未斷過,他失業時陶哥想讓他去自己的酒吧幹,翟亮拒絕了,朋友一旦轉變成僱傭關係,會竄味兒,他不想失去陶哥這個純粹的朋友。
後來,陶哥介紹他去了福森酒吧。
翟亮對陶哥開玩笑,「你的酒吧適合開心的人偶爾去傷心一下,我已經傷痕累累了,老呆在你酒吧裡,會得抑鬱症。」他確實極少去。
陶哥覺得這評價很對味兒,「嗯,哪天你遇到傷心事,隨時來,我給你免單。」
翟亮到了1987,陶哥卻不在,他沒有驚動夥計去聯絡,找個角落坐下來,要了杯純的白佔邊,慢慢喝,什麼也不想。
安靜了沒多久,一個披散著大波浪頭髮的女人婀娜地走到他桌邊,問可不可以坐,他無所謂地點點頭。
女人用意明確,擺出各種風騷的姿勢跟他套近乎,他想笑,後來覺得她也沒什麼錯,要怪就怪世界上有「寂寞」這種怪物橫行。
女人很無聊,自己不也一樣,大家半斤對八兩。翟亮跟她說話可以隨便亂扯,用不著擔心丟人,或者被人揪住了小辮。
兩人玩了會兒貓捉老鼠的遊戲,沒想到女人是急性子,十一點剛過就催他拿主意,他覺得火候沒到,還想再聊會兒天。
晴晴的電話就在這時候殺過來,她先隱忍地問翟亮人在哪裡,他告訴她在酒吧。
「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她當然有理由生氣。
翟亮雙目盯在對面女人的胸膛上,笑容疲塌,「你自己回去吧,今晚我沒空,泡妞呢!」
「混蛋!」她氣得嗓音都變了。
翟亮心裡有團火,誰撞上來算誰倒黴,他破罐破摔似的笑著問:「是不是又想跟我分手?」
但她已經掐線了。
女人笑嘻嘻地望著他,「跟女朋友吵架啦?」
「她罵我混蛋。」翟亮笑。
她拋過來一個媚眼,「你確實夠混蛋的。」
翟亮拾起摩托車鑰匙,繞食指甩了幾圈,問她,「去哪兒?」
「你家方不方便?」
他媽這兩天不在家,但他不想帶一個陌生女人回去,於是撒謊,「不行,我老孃在家!」
女人顯然和他想法一樣,欣長的上半身湊過來,嫣然笑著輕語,「那麼,我們就在附近找個酒店好了。」
翟亮喝掉了三杯白佔邊,又付了她的酒錢,兜裡所剩無幾。不過提到開房,他想起懷民路上有家鐘點房,老闆是他二哥的朋友。他沒想去揩便宜,對方也不見得認識自己,但那裡的房費他應該還付得起。
走出酒吧,翟亮眼前出現輕微重影,酒精在體內燃燒,熱量恰到好處,他轉首瞥一眼扶著自己往前走的女人,她不算漂亮,但身材不錯,臉上的妝畫得很精緻。
他很快自嘲,喝多酒的男人,大概看再醜的女人也覺得她風姿綽約。
離鐘點房還差十來步距離,他接到嶽原的電話。
嶽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想笑,「翟亮,我醉了。」
「我也是。」
「猜……我現在在哪裡?」嶽原的舌頭至少比平時大了一倍,但說話不結巴。
翟亮懶得猜,「你又在搞什麼?喝醉了就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