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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嘴饞,常趁著上下學的機會,半路溜出來吃。有一回吃到半途,不巧撞見八郎坐在對面,原來他也下學偷溜過來吃冷圓子。我們面面相覷,互相裝作瞧不見,坐一條長桌上默不作聲各自吃完,分兩條道回家。”
應小滿想想那尷尬場景,沒忍住,撲哧樂了。
“你和晏八郎的關係原來並不好麼?他幾次聽你的勸,我還以為你們兄弟關係不錯。”
“大家族裡的嫡庶兄弟,若不巧生在同年,彼此關係難有好的。長大以後,唔,八郎倒是乖巧許多,時常聽我的勸。”
七郎輕描淡寫把話頭帶過,“你呢,你幼年時在老家,夏天裡都吃什麼,玩什麼?”
那可多了。應小滿扳著手指細數:
“趁早晨日頭不烈時去河裡耍,
扎猛子,採蓮子,摘荷葉,捉魚捉蝦。荷葉擋在頭頂遮陽,蓮子邊走邊吃,又脆又香,回家正好吃個精光。娘去雞舍捉夏天剛長成的小公雞,去毛處置乾淨了,摘來的荷葉包住整雞,鍋上燉煮整個時辰,當晚便吃荷葉雞。熱騰騰地開啟荷葉包時,荷葉清香裹著肉香瀰漫~那股香味,整晚不散。”
晏七郎悠然暢想片刻,“人間至味。”
“那是。”應小滿驕傲地說,“京城的雞和荷葉都跟老家的品種稍微不同,做出來的荷葉雞總覺得不如老家好吃。但也有八分味道,肉鋪子賣了幾次,好賣的很。”
“有機會定要嚐嚐。”
“家裡灶上就有半隻。你不嫌棄少的話,待會兒給你帶回家吃去。”
兩人邊吃邊聊,吃了小半碗冷圓子,閒聊了十來句,晏七郎若有所思瞧她一眼,問,“不生氣了?”
應小滿嚼了嚼嘴裡甜甜糯糯的冷圓子。
晏七郎這個地頭蛇很會挑宵夜,大熱天裡一碗沙糖冰雪冷圓子實在太好吃,她開口送荷葉雞的時候便早已不生氣了。
但嘴裡故意裝作很兇地說,“那可不一定。我氣性很大的。”
晏七郎便慢悠悠地繼續問。
“眼前這位氣性很大、把我一路牽到街上來吃冷圓子的小娘子,我現在能說話了麼?”
應小滿含著冷圓子忍笑。嘴裡有食物,憋得辛苦,但一雙烏亮眼睛早彎成了頭頂上的彎月形狀。
“嘴長你自己身上,你想說話,誰能攔你。”
想想不對,她立刻又加一句,“不行,你得先發個誓,句句屬實,不許騙我。”
七郎便對著頭頂的彎月發誓。
“句句屬實。如果今晚有一個字騙眼前這位氣性很大、正在吃冷圓子的小娘子的話,罰我再沒有機會請小娘子吃冷圓子。”
應小滿抬手拍他一下,“這算什麼罰。”
晏七郎的視線轉過來,人輕鬆噙著笑,語氣卻很鄭重:“極重的懲罰。”
應小滿舀了舀碗裡的冷圓子,低頭含一個在嘴裡,心裡琢磨著這句“極重的懲罰”。
兩人對坐繼續吃冷圓子,晏七郎提起這幾天著重追查的關鍵事。
“追查到一樁舊事,興許和你義父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