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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和醉月對視一眼,醉花恭敬道:「那就勞煩殿下了。」
燕王一點都不勞煩。
馬車駛開後,令嘉坐在榻上,搖搖晃晃,彷彿一個錯眼就要倒下。而她身側的燕王冷眼看著,半點也沒扶她一把的意思。
若是人前,燕王少不得要作出一副體貼的樣子,而人後……
管她去死呢。
燕王目光幽幽,昨日的折辱歷歷在目,他不弄死這人的唯一原因就是她的家世背景太麻煩。
馬車行駛的官道看著寬敞平坦,但真走起來,上面時不時的零碎小石子也是絆人。
馬車壓著其中一塊稍大的,來了次大的起伏。
這個起伏若是放在正常人身上,自然算不得什麼,但放在點著頭瞌睡的令嘉身上……
令嘉身子一個趔趄,就在燕王暗含期待的視線中,倒向了一邊……
並沒有像燕王猜的那樣,撞到哪裡,因為她倒在了燕王腿上。
令嘉的臉在燕王腿上蹭了蹭,索性以此為枕,安眠起來。
燕王低頭。
令嘉睡顏安然,如同夜晚的睡蓮,以皎潔而美,半點看不出昨夜她小人得志時的猖狂模樣。
佛家說的沒錯,色相這東西果然騙人不淺。
被色相騙到的燕王猶疑再三,到底還是沒推開腿上的人。
他和自己說,到底是傅成章的女兒。
燕王原以為等車到了宮裡,再將令嘉喚醒又將是一件麻煩事。
哪知道,這車才過延福門,他腿上似在安睡的人忽然睜開了眼。
一雙黑白分明的杏核眼瑩瑩然,如漫天星輝。
燕王看得微楞,楞後他忽覺不對,「你早就清醒了?」
令嘉語調慵懶:「只是懶得睜眼而已。」
燕王面無表情,她方才倒向他腿上,果然不是意外。
令嘉悠然坐起身,自袖子裡摸出一塊銀鏡,若無其事地對著理起鬢髮來。
「殿下比我想的要大度許多,我原還以為殿下會推開我。」
燕王冷淡道:「你終究是本王的王妃。」
令嘉柔聲道:「我也是把殿下當做夫君看待的,只要——」她沖鏡子粲然一笑,「殿下別把我當傻子糊弄。」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就叫燕王想起了昨晚,身上的冷氣不由更重。
令嘉不以為意,兀自對鏡理妝。
馬車停在太廟前,令嘉收好鏡子,跟在燕王身後下車。
這時,昨日折騰了一宿的後遺症就出來了。
令嘉邁步時,牽動了酸軟的下身,腿上一軟,就要摔倒。
走在她前面的燕王就像後背長了眼一樣,即使轉身扶了她一把。
二人對視一眼。
前來接引他們的宮人見著這幕,只覺情意綿綿。
然而當事兩人——
令嘉咬牙:還不是這王八蛋折騰的。
燕王冷笑:活該!
太廟位於雍極宮東側,廟前環河,河是引自涇水而成的白水河,河上五座漢白玉石橋並列而懸。
過了石橋,再過戟門,便是廟前白石長道,道旁種著兩排古柏,蒼勁古拙,是太廟建成之年種下,至今已是歷經三朝,年過百限。過了長道,便見太廟,五脊殿頂遍鋪的黃色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再往下,三重漢白玉臺階,每一階都是纖塵不染。
太廟有主殿與側殿之分,側殿供奉蕭氏皇族分支及歷代功臣,其中便有令嘉的先祖。主殿才是供奉代表正統的歷代帝後。
令嘉跟著燕王,兩人在禮官的指引下,進入主殿。
主殿裡的磚壁都貼以赤金,可謂金碧輝煌,這等裝飾原當顯得豪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