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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喪期間的姜府,比起壓抑的京城,更多添了幾分惶惑和隱隱的不安,端王次日就在靈前即了位,大皇子敬王一直拘在宮裡守靈,一趟也沒出來過,整個京城的壓抑中,只有端王妃孃家,也就是如今的皇后鄒氏孃家,鎮寧開國公鄒府在一片白茫茫中透著掩不住的精神和洋洋喜氣,那位原本就滿京城聞名的小衙內、三爺鄒書明進進出出更是馬蹄帶風。
沈嬤嬤辦事極利落,李雨菊又是恨不能立時就搬出狄府,不過十來天,還沒等宮裡守靈的皇子皇孫和文武大員們守好靈放出來,李雨菊已經悄無聲息的搬出狄府,搬進了城外婆臺庵邊上的秋萱居。
小金花巷的陳宅內,面色青黃、形容憔悴的李金蕊細細問了李雨菊遣來報信的婆子,轉頭吩咐寒碧道:“拿些錢給嬤嬤買酒吃。”寒碧進去,取了二三十個大錢出來,李金蕊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再拿些吧。”寒碧垂著眼簾‘嗯’了一聲,進去又拿了一把出來,遞給婆子,婆子不屑的掃了眼,接過告退回去了。
李金蕊怔怔的看著窗外,寒碧端了針線筐子過來,邊補著件小襖,邊低聲說道:“爺有兩個月沒給過一分銀子了,這五六十個大錢賞出去……二姑奶奶雖說難心些,銀錢上不缺,這幾十個大錢,那些婆子,也不放眼裡。”
半晌,李金蕊悠悠嘆了口氣:“我是替二姐姐高興,她總還是肯幫她的。”寒碧抬頭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沒接話,只埋頭做著手裡的針線,李金蕊出神的看著窗外慢慢飄落的黃葉,一年又過去了,這日子一直往前走,沒有後退的時候,這會兒的李府後園,正是菊黃遍地開的燦爛的時候,那一年,十月裡湖裡還開了幾枝荷花,四姐兒做的菊花糕,一點兒也不苦,她說過法子,自己怎麼想不起來了?還有蟹,其實自己不喜歡吃蟹……聽說太婆病了……
“奶奶!奶奶!爺回來了!爺回來了!”外面小丫寰一路驚叫著跑進來,寒碧急忙收了針線站起來,李金蕊半晌才反應過來,推過寒碧的手道:“他回來就回來,不回來就不回來。”
“奶奶別失了禮,爺那脾氣!”寒碧急的直跺腳,李金蕊臉上露出絲譏笑,還是下了炕,理了理衣服迎了出去。
陳清邁一身雪白,卻依然衣履光鮮,穿著件薄薄的素棉斗篷,神清氣爽的大步進來,在李金蕊面前站住,滿臉笑容的關切道:“臉色怎麼不大好?我不在家,你就好好歇著,好好照料自己。”寒碧怔怔然的看著陳清邁,李金蕊也意外的一時不知答什麼好,陳清邁伸手攬了李金蕊進了屋,自己去了斗篷甩給寒香,在炕上坐了,伸手從腰間解下只荷包遞給李金蕊笑道:“這是別人孝敬的一點銀子,還有祿米票子,你收好,這炕還沒燒?這麼冷的天,你也太節省了些,趕緊讓人燒上吧,你是嬌養慣了的,哪受得了這個凍?不如我們當年讀書,當真是十年寒窗苦……”
李金蕊僵硬的接過荷包,怔怔的聽著陳清邁隨意親熱的閒話:“……累了一天了,今兒這喪禮算是過去了,讓人多炒幾個菜,再溫壺黃酒,喝兩口解解乏,晚上好早點歇下,爺這幾天可是累壞了。”李金蕊將荷包遞給寒碧,寒碧不用李金蕊多說,忙著下去張羅著買米、買菜、買酒、買炭,生火盆燒炕。
“……聽說二姐姐搬到陳州門外靜養去了?我今兒早上才聽狄大郎說起這事,四妹妹就是熱心。”李金蕊驟然品出味兒來,眼角抽動了幾下,盯著陳清邁淡淡道:“到底是一處長大的親姐妹,平日裡再怎麼鬧氣,直有了事,哪有坐視不管的?我不過沒本事,管不了罷了。”
“呵呵,那是那是。”
“你回來的正好,前些日子你忙,我也見不到你,二姐姐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