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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煤渣上直接蓋起來的塑膠棚,路面崎嶇不平,到處都是隨意丟棄的菜葉。夏天來了更是惱人,空氣中揮之不去爛瓜壞果的酸臭味,蚊蟲在耳邊嗡嗡作響。
菜場雖然價格便宜,但離城中心很遠,而且只開早市,來這裡的大多是在城內賣菜或開飯館的批發戶,或者騎車趕集的老人家。
陳安和他們都不一樣。
和他相似年紀的人,有能力的早早便會離開,去城市裡謀出路。剩下的也多數會去礦區賣力氣。陳安是菜場為數不多的年輕臉。他外向,熱情,和誰都是自來熟。男人們下礦了,就留女人看顧一個小小的攤位,破舊的街道上全是甩著鼻涕呼啦亂跑的幼童。陳安也習慣了給個舉手之勞,偶爾去這家修個燈泡,幫那家搬搬貨,或者順手拉一把要撞到人的小孩。
陳安天天來買菜,幾乎每個攤子的人都能叫得出他的名字。
他人緣好,又總是獨來獨往,便開始有人心思活絡起來。
陳安雖然只是個開麵館的,看上去也沒什麼錢,但勝在踏實敦樸,而且清清瘦瘦,長相周正,嘴角永遠掛著一抹笑,混在面板黝黑身著邋遢的礦工裡,如同雜草堆中冒出的一株綠苗,誰家有還未出嫁的親戚女孩,都忍不住要多打量幾眼。
那天他起得早,天色剛矇矇亮,菜場還沒多少人。陳安照著賀璞寧頭天晚上預估的數量備齊了菜肉,想著還有時間,便又買了兩碗豆沫和幾根油條,開著電瓶車慢悠悠地往前挪。結果前頭一輛板車路也不看,朝著他的方向直直衝了過來,陳安心思全在掛在車把的豆沫上,腳下一時沒穩住,兩輛車就這麼迎面相撞,豆沫撒了滿地。
對面的情況卻比他更慘,板車直接側翻了。裡頭擺了幾百個甜瓜,原本摞成了小山堆,現在全都骨碌碌滾了下來。
陳安此刻也顧不上心疼自己的豆沫錢了,急忙上前幫著撿瓜,又喊著眾人一起將板車扶正。來回折騰半晌,才把現場收拾了七七八八,他扶著痠痛的腰,終於想起要找 「肇事者」 說教幾番,結果發現眼前的居然是個小姑娘,大概就是這板車的主人。
姑娘看起來年紀並不大,柳葉眉,杏圓眼,半長的頭髮鬆散著垂在耳後,頭頂別著兩個彩色發卡,露出光潔明亮的額頭,臉上還帶著未曾褪去的稚嫩。她穿著一件粉色的雪紡上衣,乾淨得和這裡格格不入。
陳安從沒在菜場見過她。
地上還有最後一顆甜瓜,卡在板車的車輪處,姑娘蹲下身正要撿,眼前卻驀地出現一片陰影,有一隻手和她同時落在了這顆瓜上。
她惶惶然抬起頭,就這麼措不及防地撞上了陳安的目光。
姑娘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朵根,幾乎是立刻把頭低了下去,嘴唇因為害怕緊緊地抿著。
「對…… 對不起……」
她磕磕絆絆地道歉,聲音卻被四周小販的叫喊蓋了個徹底。
陌生的面孔,又是個青澀拘謹的女孩子,能出來自己打拼已是不容易,陳安也不好意思再扯皮下去,只默默嚥下兩碗豆沫的啞巴虧。他重新站起來,將這最後一顆甜瓜塞到了對方懷裡。
「下次當心些。」
原以為不過是件不起眼的小插曲,陳安也沒放在心上。結果端午節那天,店裡卻來了兩位 「客人」。
北方原本沒有過端午的習俗,變成法定節假日之後,人們才逐漸對這個節日重視起來。陳安和所有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一樣,過節一律用餃子應付。那天他特意多和了面,趁著午後的空閒時間,拉著賀璞寧和餡擀皮。
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塑膠簾子突然發出了聲響,聽那個動靜是被人掀開了。
陳安雙手沾滿了麵粉,臉上也被賀璞寧惡作劇似的蹭了一道白,形象實在算不上好,聽見屋外有響聲,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