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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髮絲輕撓著掌心,陳安乍然感覺到幾分癢意,他猛地僵了一瞬,而後不著痕跡地迅速將手抽了回來,拿過自己的枕頭砸在賀璞寧沉睡的臉上。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 趕緊起來,晚了可就沒早飯了啊。」
陳安的枕頭芯裡面灌得全都是蕎麥殼,砸下來又重又悶。賀璞寧被驚醒後頭痛欲裂,半晌才扶著額頭艱難地坐起身。他迷迷糊糊間睜開眼,只捕捉到了一個飛快拐出臥室門的背影。
賀璞寧被陳安催了整個早上,最後一口冰豆漿都沒來得及嚥下去,就被拉上了一輛麵包車。
他在行駛的交談中才知道目的地是要去哪兒。礦區地方不大,卻有座古剎,據說已經存了五六百年,還是省裡批過的保護文物。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廟會,十里八鄉的人都過來湊熱鬧。
麵包車在村口的牌坊處停下來,狹窄的石頭路上早已擠滿了擺攤的商販,還有劇團在空地上表演雜耍和大戲。廟會鄰近七夕,成雙成對的小年輕們格外多。也有不少拖家帶口的,手裡拎著大箱小箱包裝劣質的飲料和水果,嘴裡高喊著 「讓一讓」,護著小孩的頭往前擠。
賀璞寧還沒完全從早晨的頭痛中緩過來,此時耳邊充斥著吆喝和叫喊,還有戲班子傳來的鑼鼓嗩吶聲,只覺得腦子彷彿要炸開了一樣。
酷夏燥熱難捱,周圍又被擠得密不透風,賀璞寧雖然穿著件長袖襯衫,卻也免不了被人蹭了好幾回胳膊,混雜著黏噠噠的汗意。他皺緊了眉頭,往角落裡又躲了幾分,表情也越來越陰沉。
直到感覺有個冰涼的東西突然貼上了他的側臉。
賀璞寧轉身看過去,陳安正端著兩杯冷飲,沖他揚了揚嘴角:「怎麼這麼多人,我剛去買了兩杯酸梅湯,趕緊找個涼快地方緩緩。」
冰涼的酸梅湯喝下去,賀璞寧的表情才終於舒緩了些,安靜地跟在他身後。
他們一路逛到了中午,走親訪友的人都忙著趕赴宴席,街上四處飄著燉菜的香氣,街上的行人也隨之少了下來。祭祀典禮還沒開始,陳安買了包麥芽糖,兩個人含著糖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你不用去拜親戚嗎。」 賀璞寧望著周圍忙碌的村民,突然問了一句。
陳安的腳步定在原地,等嘴裡的麥芽糖化完了,才故作隨意地開口:「我不是本地人。」
賀璞寧跟著停下步伐,無聲地望著眼前的人。
這是他第一次聽陳安說起自己的過去。
陳安被他盯著,臉上閃過幾分不自在,自顧自地拐了方向,停在了路旁臺階的樹蔭下。
「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 他自嘲地笑了笑,掀開了那張遮往事的幕布,「我也是離家出走的。」
他低下頭,迴避掉賀璞寧的眼神:「不過跟你也不太一樣,我是被趕出來的。」
「…… 為什麼?」
「嗐,就年輕時候那些破爛事兒唄,跟你現在的年紀差不多。」 陳安滿不在乎地說,「我想搞物件,家裡人不同意,差點把我的腿給打折了。」
他的聲音很輕,笑得也很淡,像是夏日撥動綠葉的微風,吹開了蒙在心底的那一層舊塵。
賀璞寧卻覺得被那笑容刺了一下,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唐突和急切,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那個人呢?」
陳安表情微愣,他平視著前方,眼裡沒有一絲漣漪:「早不聯絡了。」
「當年跟個傻子沒兩樣,以為對著老天多磕幾個頭就能把苦日子都扛過去,現在想想,哪兒有這麼容易的事。不然醫院都得關門改開道場了。」
陳安踢了顆腳下的石子,看著它咕嚕嚕往前滾,直到消失不見了,才拍著賀璞寧的肩膀說:「感情這東西就是個蛋,知道嗎。遲早有一天得滾蛋。你小子老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