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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宗先生放心,肖姑娘同我等一起,定然不會缺席。」
老者對此沒有回應,卻徑直走向方才射覆用的花臺。
花臺之上還殘留一地綾羅綢緞、銀盞鮮果,有幾枚杏子被踩扁濺出幾滴嫩黃的汁水來,在地上暈出一片水漬。
老者就盯著那塊臺子看了一會,突然揮袖拂出,那一地琳琅精巧便似被狂風吹拂一般,頃刻間滾落花臺、落入一池湖水之中。
一直立在旁邊的女眷們不禁驚撥出聲、神色惶恐,無人再敢私聲細語,整個偏院轉瞬間寂靜無聲,只聞那些杯盞玉器沉湖時發出的氣泡聲。
老者緩緩收回衣袖藏於斗篷之下,彎著腰重重咳了兩聲,有些蹣跚地走到驚疑不定的薄夫人面前。
「自古射覆與藏鉤令人生離,夫人還是應當克己守禮,少些遊戲之舉,也能令王府後院多生安寧喜樂。」
薄夫人聞言臉上一白,竟少見的沒有多言,只原地立了片刻,便轉身低聲呵斥花臺上的幾名侍女,讓她們帶著各家小姐匆匆撤了下去。那綰綰顯然還有些不甘,臨走前狠狠瞪了一眼伯勞,提著裙角、氣哼哼地離開了。
目睹一切的肖南迴不知為何竟心生幾分幸災樂禍,對那老者的身份卻更加好奇。
即便身為皇室祭司,也不可能膽敢在王府地界如此放肆行事。而如果僅僅只是一名祭司,是不需要這麼好的身手和功力的。
她帶著幾分好奇想要再探究一二,可一轉身,那人已經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薄夫人仍站在花臺前,背影依舊端莊挺直,看不出絲毫破綻。肖南迴心知自己今日的這場「刑罰」算是到了頭,輕聲告退後,便拉著伯勞離開了偏院。
方才還鶯聲燕語、喧囂吵鬧的花園一時只剩滿園鮮花依舊光鮮繁華。
薄夫人環視四周,面上突然顯出幾分難以掩飾的嫌惡。
她不喜歡這些花草,她喜歡的是玉器金飾。這些花草每年花去她近一半的用度,最終也還是會化作一捧汙泥,什麼也留不下。
可她又需要這些花草。她知道王爺喜歡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玩意,當中最喜歡的便是那株據說價值連城的梅樹。而她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其中緣由。
她時常靜靜地盯著那株樹瞧,內心已將它伐倒了千百回,又將伐倒的樹幹當做柴燒了萬千回。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樣做。所以她需要最鮮艷的花、最烈的香氣。她要用盡一切辦法去掩蓋那株梅樹的存在。
「小姐。」
薄夫人略微回神,抬眼便見自己的貼身嬤嬤正疾步走來。
王府的女主人又恢復了溫軟端莊的姿態,緊抿著唇盯著腳下一枚被碾碎成一灘爛泥的杏子。
「怎麼樣了?」
嬤嬤待離得很近後,才低聲開口道。
「宮裡來的那幾位都還在宗祠呢。」
「怎地耽擱了這麼久?」
「老爺他」
嬤嬤的臉上顯出幾分猶疑的神色,薄夫人嘴角勾起冷笑。
「說。」
「老爺似乎是想在宗祠為那梅氏設立牌位」
嬤嬤的聲音微弱下去直至無聲,偏院裡再次安靜下來,又突然響起女子有些走了調的聲音。
「自古便沒有女子可以入皇室宗祠,她梅若骨還能翻了天去不成?!」
她說這話時已是恨極,待到話音落地才覺察早已失態。深吸一口氣,薄夫人有些扭曲的麵皮再次恢復了平整光滑。
「不提這事了。你方才來的時候,可瞧見那肖家的養女了?」
嬤嬤連忙點頭:「瞧見了。同先前見著的一般跋扈,瞧著是把綰綰妮子氣得一時緩不過勁來,怕是要念叨上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