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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南迴深吸一口氣,用入口處固定氈簾的玉鉤做了個簡易的預警裝置,隨後擼胳膊挽袖子,準備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
案子上東西繁多,又雜亂無章,須得小心記下看過的順序,每翻看一樣東西,還要記得放回原位,簡直是對人心智的莫大摧殘。
翻著翻著,她突然就有點委屈。
為什麼她總是要把自己置於「偷雞摸狗」的境地呢?前有夜探鄒府被那主僕二人耍得團團轉,後有夜探康王行宮被鹿松平那廝拿劍追著砍。
這哪裡是一個得了封賞的將軍應該幹的事啊!
肖南迴悲憤想著,手上動作不停。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地她覺得自己似乎掌握了一點節奏,正翻看得有幾分漸入佳境、酣暢淋漓之時,一道聲音冷不丁地在她背後響起。
「你怎麼在這?」
肖南迴渾身一僵,不用轉過頭去,也知道來的人正是鹿松平。
碧疆一戰過後,她已有許久未見過他。昨日在祭臺上接受賜劍時,他似乎也並不在臺上,八成是在外圍同丁未翔打配合。
這人的動作一如既往地無聲無息,不僅完全沒有觸動門口氈毯上的玉鉤,就連腳步聲也是半點都無。
他真該昨日去祭臺上扮鬼嚇退那燕紫,而不該屈尊在這當個中尉。
肖南迴按下腹誹,盡力做出一副親切的模樣轉過身來:「許久未見,鹿中尉可好?我這不是慣常巡視,就順道過來看看你。」
語畢,她瞬間感覺自己袖管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果然比說謊更令人難受的,是對著鹿松平說謊。
鹿松平細眼一眯,並未當面揭穿,說出口的話卻令人惡寒:「光要營離這裡少說也有十里地,右將軍竟同我關係近到如此地步,當真令人受寵若驚。」
肖南迴掩面乾咳,試圖遮一遮臉上的尷尬之色,心中默唸伍小六守則。
她方才是怎麼對門口守衛說的來著?
「這個倒也不全是為了看你,這不是昨日祭典上出了岔子,那刺客與同夥還下落不明。我與那兇徒交過手,特意來同鹿中尉通個氣」
鹿松平點點頭似乎認可了她的說法,身形卻繞到那案子後,目光掃過其上雜物,猶如霜寒凋草木、北風摧秀林。
「卻又不知右將軍為何繞著我的案子打轉、還將衣袖挽得那樣高?」
肖南迴近乎節節敗退,餘光落在那案子上放著的弓箭雜物,急中生智道:「自然是在研究這先前繳獲的碧疆弓箭。至於這袖子實在是琢磨到興起之處,心血來潮、難以自已」
她這廂剛手忙腳亂放下袖子,鹿松平已拿起桌上那把纖長的碧疆弓箭,熟練擺弄著上面還未上緊的弓弦。
「既是如此,右將軍看來是有些見解了,何不說來聽聽。」
眼前這人的箭法她是見識過的,這見解說不好怕是又中奸計。
遲疑一番,肖南迴才低聲道:「早前戰場上交鋒時,我發覺對方弓箭手的射程比天成要遠許多,待檢視過他們的兵器後才發現,原來是弓的構造、材質不同。」
鹿松平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有了些興趣:「哪裡不同?」
肖南迴捋了捋思路,緩緩道:「就拿這弓臂內側的弓面來說,天成的落雁弓和王弓用的是岩羊角製成,雖堅固耐用,但過於沉重僵硬。而這把碧疆弓用的卻是本白、中青的水牛角,不僅長度更有優勢,而且彈性韌性都更勝一籌。」
鹿松平終於看向肖南迴,眼神中多了些意外。
」你並非□□手出身,能覺察到這些差別,也算得上可貴了。「頓了頓,他將上好弦的弓放到一旁,「可惜的是,天成氣候偏冷些,更少有湖泊河流,大規模使用水牛角製作弓面也是不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