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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掌是如此熟悉這種溫度和質感,今天早上拿起它的時候,她怎麼也沒想過竟是最後一回了。
「喂,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夙平川自詡孤高、絕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此次突然心血來潮發了次善心,對方卻連句道謝的話都沒有,從剛剛開始就一副呆樣,連個反應也不給。
「肖南迴」
「嗯,我知道了。」肖南迴說完,抱著那斷了的槍桿,低著頭走開了。
夙平川站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莫名有種被打了臉的感覺。
他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終於想要邁動腳步追上去的時候,一道聲音毫無防備地在他身後響起。
「左將軍這是要去哪裡?」
夙平川背脊一僵,對方身法氣息之高明,令他不知不覺間被近了身。
說話的人卻似乎並不打算驚嚇他,上前幾步走到他身側的位置,夙平川這才看清來人的樣子。
平平無奇的臉,有些讓人一看即忘的樣子,但似乎是近些天常在皇帝身邊的那個帶刀侍衛。
對方似乎猜到他的疑惑,率先開口道:「在下雁翅營中尉丁未翔,奉命前來召左將軍往議事帳商討明日拔營事宜。」
雁翅營?
奇怪,這開場白怎麼好像很久之前在哪聽過呢。
夙平川又定定瞧了瞧眼前人的臉,目光移到對方腰間的牌子上,暫且壓下疑惑。
「知道了,這便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向著議事帳的方向而去,丁未翔微微側頭向著肖南迴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
肖南迴是個不善於掩藏心事的人,在親近的人面前,她的情緒時常無從遁形。
因此從小到大,每每遇到傷心難過的事,她都會一個人跑開、找個沒人的角落躲起來。
只有這樣,才沒人會帶著同情的目光詢問她事情的原委。
只有這樣,她才不必在傷痕累累的時候,還要用盡力氣去假裝無事發生。
她不是一個沒有驕傲的人,只是多數時間,她都把自己的驕傲深深地埋葬在深處了。
就像如今,她也要如此這般將捍衛她尊嚴的兵器,親手埋葬。
她找後勤的小兵要了把鍬,抗在肩上走營地好遠,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開始吭哧吭哧地挖坑。
她只要看到斷了的平弦,便會想到肖準砍斷她槍桿的那一瞬間,想到他手上的那些牙印,想到帳子裡那個漂亮的女人,想到她說的話。
於是她想挖個坑把槍埋了,這樣眼不見心為淨,可真到頭來又捨不得,於是隻能任由情緒折磨自己。
原地挖了一會,肖南迴覺得有些累了,低頭一看,地上的坑已經可以埋得下半匹馬。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那個黑乎乎的土坑,眼睛突然就酸澀起來,喉頭也緊在嗓子眼,憋得她喘不上氣來,最終發洩般地大喊起來。
她以為自己會落下眼淚,卻發現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只徒勞地抹了抹眼睛,希望能從那裡面揉出一點發洩過後的情緒來。
她其實也分辨不清那是種什麼情緒,就是覺得委屈,還有點憤怒,胸中憋著一股氣,卻吐不出來。她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也因此有些不知所措。
伸出的手又縮回來、攥緊的拳頭又鬆開。猶豫掙紮了許久,她還是用布把斷了的槍重新包了起來。
不行啊,她果然還是捨不得。
即使這支槍已經斷成兩截,她還是捨不得就這樣將它埋葬。
如果有一天,她和肖準之間的羈絆也如平弦一般被斬斷,她又是否能夠獨自一人走下去呢
一陣樹枝被壓倒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緊接著是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