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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應過母親,會聽父親的話,所以父親讓她遠離自小長大的京都,去人生地不熟的臨安城,她沒有哭鬧。
說實在的,就算她哭鬧了,又有什麼用呢?
父親從不聽她的。
馬蹄聲噠噠向前,每一步都將她帶離京都,每過一瞬,她就離國公府遠一分。
她的心中既沒有遠離故土的悲傷,也沒有逃離噩夢的喜悅。
沒有,什麼都沒有。
春柳在馬車上握緊她的手,她感覺到了春柳手心裡的汗。
蘇菱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對著春柳說:「沒關係的。」
真的沒關係,不用在乎我的想法。
從小到大,最在乎我想法的人,已經不在了啊……
這句話,與其是說給春柳聽的,不如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京都,臨安,對於那時的蘇菱來說,不過是兩個地名。
沒有什麼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甜了!(堅定的眼神)
第56章 【番外】沈臨川x蘇菱
慶德六年春,驚蟄。
暖風驅走了寒意,湖上薄薄的一層冰消融,在陽光照射下粼粼閃動。
沈念臨坐在凳子上,一雙腳放不到地上,懸空著晃起來倒也悠閒自在。
府裡的教書先生張口閉口,都是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屬實無趣了些。
沈念臨裝作認真瞧著桌上的書,自以為裝的有模有樣,偏偏又因為分心半天沒翻頁,早暴露了個通透。
臨安城中好風光,沈府中更是不差。府裡的鳥雀在樹枝上,早就歡快打成了一片,沈念臨的心也跟著飛了過去,停到了抽出的新芽之間。
正與鳥雀爭辯著臨安城中哪家酒樓的條頭糕好吃,沈念臨措不及防頭上捱了一記。
這一下力道極大,驚得他虎軀一震,疼得他呲牙咧嘴,是十足十的不講道理。
沈念臨自然是生氣的,他是沈府的長子,雖說年齡小了些,沒什麼威懾力,偶爾兇起來還被他娘揉著腦袋說可愛,但他將來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啊!
這怒火方才竄起一點微乎其微的火苗,在看清來人的瞬間被澆了個乾淨。
沈辭南靠在大開的窗邊,一身素白衣衫,衣袂飄飄,長發用紅髮帶高束,似是從天而降的謫仙人,細細一看,他的手中抄著從沈念臨桌前拿的書,桃花面板正得一絲不苟。
沈念臨有些怕他爹,登時就想棄書而逃。
什麼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在他爹面前都是逃命要緊。
沈辭南怎會給他機會,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又用書在他的腦門上不輕不重敲了一下——
當然,是沈辭南自己以為的不重。
沈念臨兩眼一昏,以為自己尚未建功立業,就要去見素未謀面的祖母了,一身傲骨卸了個乾淨,頓時護著自己脆弱的腦袋,連連求饒。
「錯了!我錯了!」
「錯哪了?」沈辭南低頭卷著書,不依不饒。
沈念臨死裡逃生,淚眼汪汪,學了他娘五分的委屈:「錯在不用心讀書,不尊重先生,一心只想著出去玩……」
說著,他蓄了些淚,大滴的淚水不要銀子一樣的往下掉。
往常他娘其實是不用落淚的,只要母親眼中有了星星點點的淚花,父親就心疼到不行,什麼事都依著她了。
便如去年,母親患了風寒,病中難受,連粥都不想喝。
父親日夜候在母親床邊,輕聲喚著母親的小名,親自伺候,甚至笨手笨腳跟著廚子學著熬了一鍋粥。
那時沈念臨趴在門口瞧父親熬粥,看著父親握著湯匙的手——
這可是戰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