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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賈母又道:“再一個,便是公道。說的不如做的,來日雲丫頭打理家務,行事須得公道了。切忌說一套,做另一套。這心口合一,往後行事自會惹得下頭人信服。
下頭人信服了,行事方可無往而不利。”
湘雲最喜這一條,當即笑道:“姑祖母安心,沒人比我更公道了。”
此言惹得眾人好一通笑,賈母便摩挲著湘雲的後腦勺道:“你啊,我旁的都不記掛,唯獨怕你信錯了人,叫人給哄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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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芳園。
卻說這日早間寶琴、香菱一道兒往傅秋芳處學著管賬目,寶琴只看不問,香菱卻是看得頭昏眼花。
她心中自有才情,奈何偏偏對那經濟一道七竅已通了六竅,只消看一眼賬目便會昏昏沉沉。於是乎好容易捱到午時,香菱不待在傅秋芳處用午飯,便推說要去尋甄大娘,一溜煙的便跑了。
餘下寶琴與傅秋芳兩個,一道兒用過午飯,又遵著李惟儉的吩咐,往會芳園遊逛了一番。
兩個人並肩而行,在各處亭臺上走了一回。那銀桂花瓣縱縱橫橫不知落了多少,到得悅椿樓上,命丫鬟捲起紗幕,二人便清清靜靜坐在上面看景。
是時爐添獸香,杯酌龍團,一縷縷輕煙斷續,一片片細葉浮沉,兩人一面品茶,一面清談。
傅秋芳品了口香茗,笑著遙指下方銀桂,說道:“琴妹妹快瞧,一技枝粉色低昂,真可稱為玉樹。”
寶琴便笑道:“傅姐姐,那假山上飄得山白森森,一層層,合天一般顏色,真可稱為玉山。”
一個道:“妹妹你依欄而立,風兒吹著,被人家遠遠望去,豈不是個玉樹?”
另一個繼而道:“姐姐你或午倦方來,頹然側臥,若被人家讚揚,豈不亦是個玉山?”
小丫鬟念夏不知二人打的什麼機鋒,忙道:“古詩上說,‘宛如玉樹臨風前’想來就是這個樹。又說,‘玉山自倒非人推’,想來就是這個山了。如今二位姨娘以玉樹、玉山自比,固是取其清潔;但以無情比有情,我恐玉樹玉山還比不上二位姨娘呢。”
傅秋芳乜斜一眼,笑道:“偏你會說話,將咱們兩個都讚了。”
寶琴便笑道:“可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我欺。”
方才一番機鋒,卻是各自探明瞭心思。傅秋芳以玉樹做比,寶琴回以玉山,都是捧著對方,要其高風亮節。
如今見各自並不退卻,傅秋芳便暗自思量起來。她如今將外頭的營生大多攏在手上終究是不妥,想來日主母過了門兒,這些營生、賬目必被收攏上去。既如此,莫不如賣個好兒,將那庶務分出一些與寶琴。
只是這分哪個、留哪個又有說道了。不可留讓人眼熱的,好比那蒸汽機廠子,誰都知那股子燙手,又怎能讓傅秋芳收在囊中:更不可留著那可有可無的,好比膠乳廠,如今受限膠乳產量,不過是半死不活。聽老爺說,只怕二三十年也不見得能起色。
這餘下的營生,如今傅秋芳也說不出哪個好、哪個不好,因是思量了好半晌,這才說道:“琴妹妹家學淵源,想來這賬目也難不住妹妹。”
寶琴便笑道:“傅姐姐謬讚了,我不過小時隨著父親耳濡目染過,但自己個兒經手賬目還是頭一遭呢。”
“觸類旁通嘛,都是四柱記賬法,又有什麼區別?我看也要不了多久,下月琴妹妹便能試著理賬。只是妹妹新來,年歲又小,我可不敢累著了妹妹。如此,我先將機床、車輛、彈簧、螺絲這四處廠子的賬目交給妹妹打理,待妹妹熟稔了,再多交給妹妹一些。”
寶琴明媚道:“都聽傅姐姐的。”
常言道‘一山不能容二虎’,寶琴心下自知,傅秋芳總不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