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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秋末, 初冬將至,精壯的漢子們仍是衣著單薄,有的甚至打著赤膊, 肩挑著擔子,將一塊塊修陵用的石磚往山坡下運送。
長長的隊伍井然有序地排開, 一眼望去, 從山腳蔓延到山腰, 又盤繞而下,到了山谷腹地。
腹地,亦是福地。
上位者, 反倒越迷信。
長眠棲息之所, 比身前所居還要謹慎, 挑的都是隱蔽安寧的風水寶地。
幾經改朝換代,傳到周氏這一代, 便是如新帝這般英明有為的君主,亦不能免俗。
有所不同, 也只是稍減了規模, 沒有大動干戈地把半座山都挖空。
但僅是這樣, 便足以贏得萬千臣民的讚譽, 史官在冊子上好好誇上一筆了。
入了夜, 涼意襲來, 工匠們圍在簡易搭建的大棚前烤火,喝著軍爺送來的暖身熱酒, 吃著為慶賀皇長子誕生而賞賜下來的美食,心裡頭也是倍兒的舒爽,三言兩語地全是誇讚今上仁德睿智,在位不到一年, 皇長子便誕生了,是他大魏之福,百姓之幸。
唯有兩人顯得格格不入,坐在一旁興起了小篝火,一人一壺酒,各自無語地喝著。
趙隨仰頭猛灌了一大口,酒液隨著嘴角淌落下來,他偏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唇動了動,卻仍是未語。
很想說,人都嫁人了,跟別的男人還睡了,還是那樣的男人,又生了個崽,但凡腦子沒病,不傻的都知道選誰,又怎麼可能再跟著他過這種隱姓埋名,沒著沒落的清貧日子。
當然,說貧,也不是貧,尋到了地宮的寶藏,便是做不成強龍,也可做雄霸一方的地頭蛇。
不過情之一字,向來誤人,他不在局中,想得開,深陷其中的,就難了。
「我沒事。」
沈三小酌了兩口,方才說出了今晚上的第一句話。
山裡訊息閉塞,等到喜事傳來,小皇子出生也已有二十日了,等到皇后出了月子,便是真正的封后大典,沈三都能夠想像那時的她能有多美,可惜他看不到了。
「喲,都喝上了?」
一聲似笑非笑傳來,接著便是走向沈三的踢踏腳步聲。
沈三抬頭,就見那熟悉的半邊玄鐵面具,陰魂不散的男人。
軍爺一來,眾人也就散了,反正酒已喝足,肉已吃夠,興致過了,各自回屋歇著了。
趙隨在沈三的示意下也回屋,不過走之前還不忘小聲留了句,有事就叫。
沈三點頭,但那淡漠的表情,估計也不會叫。
唐烴坐到了趙隨坐過的石墩上,撣了撣黑靴上沾染的塵土,漫不經心道:「嚴刑拷打那套就免了,我看不上,你大概也不會招。」
「招不招的,對你們重要嗎?」沈□□問。
該查的,不都查到了。
至於那最重要的東西在誰手裡,他早已當作嫁妝送她了,願不願意給,就是她的事了。
聽到這話,唐烴點頭:「也對,女兒外向,人都是我哥的了,不急。」
話裡,亦是透了一絲悵然。
沈三聽到了,沒作聲。
有些東西,只能深埋在心裡,說不得,說出來,就是錯。
他已經受到了懲罰。
周祐也不是真的在意那些寶藏,他只是習慣了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允許絲毫的不確定出現,唐烴點到即止,反正心知肚明,轉了話題又問沈三今後怎麼辦。
藩王是不可能的了,家裡的侯位如今是弟弟在做,他在外面已經是個死人。
唐烴倒是有點惜才之心:「不如我給表哥說說,封你個官位。」
權臣給不了,進工部倒是可以的,畢竟他有這個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