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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尹琮望著他們不與自己打一仗不罷休的模樣,心中暗道:“可笑!可笑!可憐!可憐!”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幾句“可笑”與“可憐”是什麼嘲諷意思。
前方四人裡,最左是一個肥面笑臉的中年漢子,右手中轉著兩枚金珠,左手持一條大刀,刀身上穿著的是銀環,刀把上鍛造了金光璀璨、教人說不出名字的奇珍異寶;最右一個男子,膚色極白,高鼻深目,一雙眸子宛似地中海一般碧藍,頭上扎著頭巾,一襲淡藍絲綢衫。雙手兩柄短刀泛著雪霜一般的光痕。此人非南人,非漢人,非蒙古人,那便只能是色目人了。
中間的一位長得是少年公子哥兒模樣。卻見他身著深藍色長衫,腰間別著犀角質掛飾。膚色頗為白淨,眉目纖細,眉宇間透著倨傲與輕視;修長的眸子此刻散散漫漫地望著陸尹琮;藍色髮帶束起頭髮,右額前一縷髮絲微卷,風韻尤是俊朗豐逸。但饒是英俊,長鞭在手還是令人唯恐傷己,膽寒心悸。
另一位是一箇中年男子,還算面善,笑意醞釀在臉上,但目光甚是狡黠,似乎滿腹算計的心機。
厓海會兄弟開始躁動,忽然,後面傳來緩緩的馬蹄聲,尹琮回頭一望,卻見先前見過的那六人此刻都上來堵住了後路。只不過原先穿小廝衣裳的三人都已經換回了自己的長衫,那名武官右手被打斷,強忍著坐在馬上,那白衣男子乾脆就是伏在了馬上,之前被陸尹琮用袖箭打傷的一名小廝裝扮的人此刻已然白紗布在肩頭了。
忽然,眾人都沒能看清,只見一個青影在崖壁上一點,隨即飄回到了馬上。
這十人心頭都不禁一凜。卻是陸尹琮在崖壁上摘下了一束花。他們都想如果他以這個速度向自己襲來,自己該怎麼閃躲。武功低的人心中更是想到自己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一束鵝黃顏色的花,陸尹琮擎在手裡,微微仰頭,將花放在自己鼻沿處一嗅,微微笑著。那模樣仿若渾不將這十人放在心上似的。
“陸尹琮將軍,別來無恙啊!”那藍衣少年明明眉尖微蹙,卻還是似笑非笑地問著。
陸尹琮清朗一笑:“張天阡將軍,你的肋下傷當然也好了吧!”
原來這一路上攔截陸尹琮的,便是與厓海會爭奪那絹帛的張圭一夥人。陸尹琮所遇見的,不多不少,正好十人!卻是張圭那一邊的十位將軍!
這陸尹琮剛才在心裡暗道的“可憐”“可笑”之嘆,原是這幾番意思。其一,這十人不按照先前規定的方法去正大光明奪取絹帛,反而在這裡攔截自己,他們既然壞了這比賽規矩,那麼他們的上輩張弘範恐怕真的也不是什麼好人!其二,這些人現身於此,以卑劣手段攔截自己,若是有反元之心的人又怎能傷害自己呢,所以恐怕他們拿這絹帛也不是像他們所說要去反元的!其三,他可笑於自己竟然還曾相信張圭有反元之心,還要讓他來幫助自己,此刻看來,自己是有多麼的善良過頭,愚蠢有餘!其四,這張圭是在朝為官之人,他的一夥人大抵應該都是在朝為官的,或者有意於朝廷的,那麼他們拿這絹帛自然是希望這絹帛上所書重要之事帶著厚重的利益而有利於自己。那麼他想現在漢人趨利若鶩的這般多,絲毫不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不去驅趕為禍中土的韃子反而來這裡傷害要去反元的自己,當真是頓時讓他心灰意懶,不得不覺得追逐這虛名虛利的他們好生可憐!覺得漢家黎民好生可憐!
張天阡一雙長眸射出惱恨的光,“哼”了一聲。卻聽張圭說道:“陸將軍好生厲害!我六名兄弟身手都是不凡,你卻每一對都傷了一人,六傷其三啊!”陸尹琮道:“是您的兄弟先出手傷人,尹琮不明就裡,只好便糊里糊塗地自保。”張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