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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落的筆們也不例外,所以他兜裡常備一盒中性筆,同科室的醫生護士一沒筆用了就來扒拉他兜,幾乎每支都日拋,平均壽命不到兩天。
脫下哄小孩兒神器·中性筆儲藏室·神奇白大褂,神奇醫生走出醫院大門,變成一個普通人。
景灼站在停車場旁邊,掏出手機,翻半天才從底下找出來程落的對話方塊。
上一條也是唯一的一條訊息是:我透過了你的好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已經是一個月前的訊息了。
看著空空蕩蕩的聊天介面,剛要發個「下班了嗎」,介面突然彈出來一個白色的對話方塊。
程:回頭
景灼轉過頭,一眼看見一堆汽車電動車旁邊的程落。
程落走到他身旁:「挑個地兒。」
有空吃個飯預設成有空談個事兒,找個安靜的差不多的地兒就行。然而程落好像不在預設模式上,倆人沿街走了十幾家店都沒有看上的。
最後選在了一家粵菜館。
裡頭裝修得還挺不錯,門頭不大,但老闆挺用心,一家小館子弄得跟主題體驗餐廳似的。
這縣城經常讓景灼覺得太割裂。有城中村也有新蓋的高層,有商品均價不超過五塊的小賣部也有田世龍那種半吊子24小時便利店,有爛大街的米線麻辣燙也有精緻小餐館。
「喝酒嗎?」程落問。
「不喝。」景灼酒量不好。
程落笑了笑,具體笑什麼不知道,可能是想起來倆人第一次喝酒了。
……萬惡之源。
說起來這還是他倆頭一回面對面正經吃飯。
人家都是先吃飯再彼此深入瞭解怎麼怎麼著,最後一步才是上床。他倆倒好,一上來就直接跨過,把最後一步給辦了。
多少有點兒荒唐。
要是辦完各奔四方再也不見也就算了,這一回一回的,在哪都能碰見就離譜。
「我是黃科長的主治醫生。」程落喝了口啤酒,「她退休之前帶過我一年,那會兒我剛來縣醫,各科輪轉。」
看出來確實挺熟,襯得景灼像外人一樣。
「她是上週剛轉到縣醫的,從市醫院。」
景灼愣了:「市醫院?」
程落點點頭:「咱從大學城回來那天她入的院,坐的是轉運車。」
景灼沒有親人得病之類的經歷,但對專車轉院還是有概念的。
「到底什麼情況?」他皺著眉。
「科長意思是不讓我們告訴你。」程落屈指輕輕敲著杯壁,「其實在市醫院和在這兒治沒區別了,身體狀況不允許手術,科長願意留在縣醫也不用勸她。」
「今上午做了微創埋管放腹水,除此之外就不敢再給她開刀了。」
景灼沉默了一會兒:「癌嗎?」
程落嘆了口氣:「原發性肝癌,膽囊結石伴膽囊炎。」
「肝癌發現就是晚期,的確很突然。」程落看著杯中的啤酒沫子,「一般還能撐一個月,長則兩個月。」
晚期肝癌,這個詞兒很難跟老太太聯絡到一起。
從小到大,一年見不著一次還總是落不著好氣兒的狀態讓他一直對老太太沒什麼感情。名義上是親人,實際還不如跟新認識一個月的學生熟。
但此時此刻,景灼還是挺不能接受的,畢竟是唯一的血親。
「有治療方案了嗎?」他皺著眉頭,這老太太也真能扛,出這麼大事兒都不吭一聲。
「沒有治療必要了,只能拖著,讓科長剩下時間少些痛苦。」程落輕聲說。
一頓飯吃得氣氛有些沉重,出了餐館被冷風一吹才緩過神來。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