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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許然試探性地喚道。
無人回應。
或許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無法忘卻的傢伙,許然輕輕將照片上的灰塵擦去,摩挲著乾巴巴的塑膠封面,心中酸澀。老太太活了一輩子,到頭來埋在心底的那個人只留在影像裡,縮成小小一個,隨著時間褪去色彩。
不知道幾十年以後,他對於賀承來說是否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蹣跚著踟躕不前,待真的回頭望去,只剩下風吹過內堂的荒涼。
他將照片邊緣的汙跡洗淨,連同皮夾一起放在餐桌上。明天一早老太太起來的時候就會看到。
這不是他能決定是否拋棄的東西。
離老太太搬去養老院的日子越來越近,許然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原本就不愛說話的性子愈發沉默,有天半夜許然被驚醒,發現她正打著手電在儲物間裡翻騰。
許然讓她在沙發坐下,去廚房倒了杯熱茶。回來的時候看到她手裡攥著一張紙,皺皺巴巴的,有些枯黃。
許然拿過那張紙攤開來,看到上面寫著:摯愛吾妻……
只有這四個字。
這是一封只有開頭的信,許然要將它還給老太太,她卻不接。
「放那兒吧。」老太太指著桌子,聲音平穩如初。
許然在她身邊坐下,柔聲問,「大姨,您是不是有心事?」
老太太抬頭看著房頂,半晌才說,「人老了,忽然要走,總有點捨不得。」
她開始跟許然說起自己的過去。從姑娘家說到上大學,再到畢業工作結婚,漫長漫長的時光在她口中變成了悠長而又平淡的過往。她曾有過一次婚姻,卻在三年後隨著太平洋的浪花一起沉寂在海底。
信是她在亡夫的書桌上發現的。這麼多年她一直將它擺在床頭,想起來就看一眼。
「我曾經以為他永遠都會在,沒想到他只陪了我走過三年。」老太太說,「早知這樣,我也認認真真陪伴他三年就好了。」
「年輕時家境富裕,國家開放,眼界開闊了以後總覺得自己追在時間的前頭,他也任由我去闖蕩,說只要我回頭就能看到他在等。到最後他沒等到我回頭,我也沒等到他回家。」
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錯了,也過了。
許然捏著那張紙,忽然感覺這薄如蟬翼的紙張有著千斤的重量。
老太太看了眼他的腿,問,「你呢?」
「……我?」許然扯起嘴角笑笑,「我比您還不如。」
至少男女之間可以用一紙婚約相互束縛,他和賀承卻是靠著隱忍和逞強牽制十年。現在想想,但凡他早一些放手都不會導致現在這個結局。
以前總是想,再等一等,等到賀承迴心轉意,等到愛的人也愛上自己,一切的努力就會變得值得。可回過頭才發現,那一切只不過是他自以為是的付出。他和十年前的賀承一樣,把真心捧在手心裡拿給對方,對方可能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愛情是什麼呢?
是無休止的索取和討好,還是不斷地包容體諒?是兩個人心心相印不顧世俗阻礙,還是要學會適時放手保全自我?
活了二十八年,許然忽然鬧不清楚了。
他想起父親說的,別苦了自己。
許然不太放心老太太一個人去敬老院,想讓她留下來,也好方便照顧,可第二天早上老太太就像沒事兒人似的,拎起行李就上了計程車。
許然不放心地叮囑,「大姨,您……多保重。」
他忽然體會到了何宇軒對自己說出「保重」兩個字時的心情。
老太太擺擺手,坐著出租離開了。
回到空無一人的房子,許然看到那隻皮夾還放在餐桌上,但照片不見了。他在周圍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