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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萬籟俱靜。蘇虞放輕步子,借著月光一路走至潭中水榭,在她午時餵魚的露臺坐了下來。
一彎新月倒映進潭,像是豆蔻少女彎彎的眉眼,在對她笑。蘇虞忍不住伸手去碰,點點涼意自指尖蔓延而上。
晚風輕拂,潭水微微漾起,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溫柔地親吻著她的指尖。她俯身掬了捧水,宛若掬起一捧月光。
她幼時便喜歡偷偷跑這兒來餵魚,祖母總擔心她一個不甚落入水中,故不允她來。
她知曉這潭水不深,可當她察覺到蘇瑤的意圖時,壓根兒就沒想過這麼多。
那個時候,腳下就算是湍急奔騰的大江大河,亦或是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她都會將蘇瑤推下去。
就像她前世在寢宮裡的床榻枕頭下,放著一把刀,任何意圖不明之人的靠近都會為它所傷,亦或是成為刀下亡魂。
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在前世日復一日的踐行中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這種下意識,就好像她心狠手辣,殺人成性。
蘇虞猛地鬆開手,水&ldo;啪嗒&rdo;一聲跌入潭中,濺起的水花浸濕了她腳上的那雙緞面翹頭履。
只那個夢裡,她就殺了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夫君,當朝皇帝;一個是她的姨母,當朝皇后。
弒君殺親。
她在如牢的深宮裡熬了整整十八年,熬到皇帝中風癱瘓口不能言,熬到皇后威嚴不再,熬到秦淮長大成人,熬到整個後宮前朝盡握手中。
初春的夜晚擺不掉冬日的尾巴,一陣寒風掠過,蘇虞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她站起身,低頭俯視潭中的那彎新月。一滴晶瑩的水珠順著她的手指滑落,隱沒進地面,留下一滴小小的水漬。
這潭水很清,乾淨得能擁抱明月。
何以至此?在於沉澱。
那些骯髒的、陰暗的、潮濕的東西,洗不淨蒸不幹,卻可以如泥沙一般沉澱。
她逼自己心狠手辣了十八年,在骯髒的血腥裡浸泡了十八年,閻王爺既不收她,她就要把原定軌道上所有的撕心裂肺、戰戰兢兢、忍辱負重,統統埋葬。她要活得乾淨澄澈,活得長長久久,不沾半點血汙地再活兩個、三個、四個十八年。
況且她是誰並不重要,不論她是蘇三娘,還是蘇太后,她都永遠是祖母的孫女兒,是父親的女兒,是阿兄的妹妹。
而她要做的,就是要讓這些愛她的人們都好好地活著,要讓寧國公府長長久久地屹立在皇城。
蘇三娘興許做不到這一切,可她相信蘇太后一定可以力挽狂瀾。想她深宮裡朝堂上沉沉浮浮近二十載的手段和腦子,還不夠她在已預知一切的前提下挽救一個蘇家
前世,她為仇恨而活,滿身血汙,精疲力竭。今生,她要為眼前彌足珍貴的幸福而活,乾乾淨淨,快快活活。
月光潑灑進潭,泛起泠泠的水光,映照出了一個通透的靈魂。
翌日。
蘇虞早早地被侍女喚起,半眯著一雙惺忪的眼,任由侍女們替她沐浴焚香,梳妝打扮。
&ldo;三娘昨兒個夜裡沒睡好麼?怎地眼底都是青的。&rdo;蟬衣一面替她綰髮,一面問。
說著,她嗔怪地看向一旁點香的連翹,道:&ldo;怎麼我才病了這麼幾天,你們就照顧不好主子了。&rdo;
連翹連忙告罪,轉頭吐了吐舌頭,道:&ldo;好在蟬衣姐姐病癒了,我們幾個笨手笨腳的,三娘怕是早就嫌了。&rdo;
蘇虞睜眼,自鏡子裡看向身後的蟬衣。梳著雙丫髻,穿著鵝黃色對襟袷裙,典型的國公府侍女打扮。
聽說她病時,蟬衣沒日沒夜的照顧她,結果她醒了,蟬衣卻病倒了。她去看她,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