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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很沉,一旁擱著尚未收去的藥盞說明了袁給她的藥裡下了安眠散。
這樣也好,本來他以為回來還是要面對一個只要看見他,就老愛說教的小女人,剛剛路上還頭痛著。
彈指滅掉各處的琉璃盞燈,他躺進床的一側。
他只是今天把床借她一宿而已,而且是看在微瀾的份上,才能享有這份殊榮。
他閉上細長的眼卻登時暴睜。
只見本來蜷成一團的女人一隻手搭了過來,就靜止不動了。
他厭惡被觸碰,向來只有他去碰人的份,絕對不允許誰伸出爪子來……
然而,像是找到熱源的陶步荷夢囈的發出一朵輕嘆,小小的身軀自然的滾了過來,然後在他伸開的胳臂裡找到最舒適的位置,像他曾在皇宮見過那叫做貓的動物般甜蜜的窩住。
布紫陽差點要擊出的掌就差那麼一分的距離,她就會血濺當場,可他該死的耳聰目明,即便燈火全熄也能清晰的看見她眼下還有頸子尚未褪乾淨的青紫。
嘴角自嘲彎起,他向來狠毒殘酷,卻為這來路不明的小東西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布紫陽啊布紫陽,你不該有弱點的,有了弱點,你的死期也不遠了。
他闔上眼,逼迫自己如往常的每一個夜晚,輕淺浮眠。
幾天過去——
頭不痛了、身子也不再重得像吸飽水的棉花。
睽違已久的清爽乾涼,甚至是慵懶的。
陶步荷捏了自己的大腿,還是很用力的那種捏法。
會痛。
不是作夢。
她不是在那充滿腐爛氣味的牢房裡等死嗎?這會兒怎又回到這間宮室來?
她才有所動靜,珠簾子裡的三個小婢已經魚貫出來。
“小姐醒了。”納福手裡捧著裝滿食物的漆盤。
迎春手上是盥洗漱具。
平安手上則是嶄新的衣物飾品。
之前打過照面,陶步荷對這三個年紀小小的小姑娘還有印象。
“我怎麼又回到這裡來了?”看著她們忙碌的動作,她堆了一肚子的疑問。
“小姐以後喚我納福就好,”納福沿著順序比過去,“她是迎春、平安,小姐有事吩咐就叫我們一聲,我們都在水苑裡候著的。”
“這裡……是你們那壞心主子的寢房吧,我住在這兒太喧賓奪主了。”
納福掩嘴笑。看起來她們家島主的形象很差呢。“我家主子要聽您這麼說會傷心的,您可是主子從牢房裡親自抱回來的呢。”
“他……男女授受不親,這下我有何面目見人?”不,重點不在這兒,“他安什麼心?”
明明把她關進那暗無天日的牢房也是他乾的好事!
三個丫頭互看一眼,昨兒個夜裡她跟島主睡一塊的事情還是別說了吧,而且還不只一宿,江湖兒女的她們不計較這些小節,可這位小姐怎麼看就是出身良好人家,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的貞節毀了,這……大概會鬧出人命的。
“小姐,凡事從權,這種事情就別計較了。”
“可以這樣解釋嗎?”
“當然可以,大家能在一起就是有緣,就像我們三個的命都是島主救的,島主救過的人那麼多,要是每個人都想以身相許,這座島再如何富裕也不夠吃。”迎春笑得可人。
雖然這種說法也沒什麼不對,但是在陶步荷從小到大的教育裡,就算被陌生的男人看見一根指頭也是不應該的事。
可如果用其他角度想,指頭要操持家務是怎麼藏得住?
她很快釋懷。
好吧!從權就從權,反正這權她也不是沒從過。
“小姐來梳洗吧,早膳要是冷了就不好入胃了。”納福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