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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還沒有嚥氣,只是看到丁煦寅這樣了無生氣的樣子,興許是一時心痛過了頭。
這時琴依也不叫了,張媽媽火燒屁股般奔出來,急問道:“小姐有沒有嚇著?”
“快被嚇死了!”春草不斷拍著胸口,鼻尖的汗源源地溢位來。
張媽媽神色尷尬,輕聲輕語問丁姀:“小姐也嚇著了嗎?都是媽媽不好,原想姨太太是過不了這一晚的,就那麼說了。其實姨太太到這回子還閉不上眼呢,您說奇怪不奇怪?三太太差奴婢去請個高人來做做法,興許反而能救了姨太太一命也不定。小姐要麼先去休息?等過了這個坎再出來?”
正說著,重錦打裡頭跑出來:“張媽媽張媽媽……三太太說甭去找了,姨太太那口氣緩過來了。”
“呃?”張媽媽大愕,“這……這怎麼可能?衣裳都穿好了……”
重錦衝丁姀點了點頭,就拉起張媽媽往裡去:“您去瞧瞧得了,我也說不清楚。現正喝水呢,您說蹊蹺不蹊蹺?”
這邊進屋,冬雪又揹著昏昏沉沉的丁煦寅出來,往她們幾個瞧了一眼,忙背過身去抹眼淚。
“冬雪?!”丁姀想問什麼,卻見冬雪的眼淚默默地流,心頭不免酸了一把,於是不再多問。
回了屋把丁煦寅伺候睡下,冬雪便道:“姨太太福大命大過了這一關。小姐,人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您看姨太太這關是不是就過去了?”
“這……”丁姀不好作答。
冬雪又兀自嘆了口氣,搬來杌子坐下,低垂著頭說道:“適才姨太太揪著琴依不肯放,是因為琴依要伸手去抱十一爺。姨太太這輩子就放不下十一爺了,老記掛著爺,這口氣就一直咽不下去。旁人看得難受,她自己想必也不好過。所以……奴婢想請小姐,這幾日可否讓爺搬回去?待姨太太……閉了眼,再接回來?”
丁姀專注看著冬雪,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丁煦寅是母親親口下令搬過來的,她若一甩手再叫他搬回去,那豈不是公然唱起了反調?再說,丁煦寅這個模樣是要一個舒適的地方養病的,搬過去的話恐怕也不大有利。
冬雪看看丁姀沒反應,便嘆了一把:“奴婢也只是隨便說說的。何況那屋子如今也不乾淨,環翠說,夜半里時常不太平,十一爺過去也確然不好。萬一帶回些什麼髒東西讓小姐也受了驚,那咱們就都恐擔待不起了。”
“這就不像話了,咱們小姐是這麼個人嗎?”夏枝道,扶住冬雪的雙肩替丁姀解釋,“讓十一爺搬哪裡不是小姐能做得主的,這事情還得去求三太太。”
冬雪仰起脖子,看著丁姀幾分嚴肅:“姨太太說,若八小姐肯答應的話,那她去的也放心了。”
這要求竟是柳姨娘自己提的?丁姀詫異,抿住嘴沉思。
不不……這絕非柳姨娘的本意,原先把丁煦寅接出去時她是並無異議的,而今突然要求搬回去,似乎不大符合常理。若真是出於為丁煦寅考慮的話,眼下這種情形更不會讓他重新搬回去了。正如冬雪適才說的,那屋子已被歸為不乾不淨的了,再讓丁煦寅回去柳姨娘還能放心?
稍微想一想,便知道柳姨娘這是想看看自己對丁煦寅究竟懷抱的是什麼心思。若自己真的盲目去求母親,無疑是個粗枝大葉者,將來不定能把這十一弟照顧地怎麼樣,可若自己當做沒聽過似地無動於衷,又顯得太不懂情理。
“八小姐?”見丁姀出神,冬雪不得不出聲喚她。
丁姀回神:“你說的是,姨娘如今的身子,能見一次十一弟就多一次,咱們不能奪了他們母子相見的機會。這麼著,你去瞧瞧隔壁散了沒有,若已然散了的話,今晚上我就陪十一弟一起睡過去。”
“小姐!”春草驚呼,“您還要不要命了?”她光想想都頭皮發麻。